。 那一日,她在梦境之中,看到了自己的亲娘上官晴滟一身戎装,手持一把寒光凛凛的宝剑在燕州城楼上奋勇杀敌,那英姿飒爽的身影给她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相较于父亲沈承影如雷霆之势的刀法,上官晴滟舞剑之时,身形优美飘逸,其剑却直指敌人喉咙,一招制敌,一剑封喉,如此飘逸而又犀利的剑术,蕖香深受震撼。 她受到来自亲娘剑术的启发,便想出了最后的舞步。 此外,至于她为何进步如此之大的缘故,想来是因她心境大不相同了。 原先的她,前途未卜,心境杂乱,本就无心练舞,就算是硬着头皮跳了,也带着一种孤僻的风格,未免太过剑走偏锋。 如今她得知了自己的身世,又重新见到了陆霁,疏玉,前途一片未来,心胸开阔了许多,练起舞来,也更加心无旁骛,因此,舞技大有提升,少了几分孤僻,多了几分浑然天成的大气。 这其中的具体缘故,自然很难向苏先生明说,只好说自己是在梦中想出来的。 苏昆生并不纠结蕖香到底是不是在扯谎,他此时仍然沉浸在刚刚的凤来舞之中,出神发怔,抚着胡子,不由自主地说道:“像,有七分像了。” 蕖香之舞,虽然和记忆中的故人舞姿,并不完全相似,那一份清绝的气势,却是有七分的神似了。 若说不像,蕖香到底还是个刚刚十三四的小姑娘,相交故人,差了二三十年的阅历,清丽有余,却少了三份凌厉,还有一种睥睨众生的傲气。 不过,已有七分像,已是不易。 那故人本是天人之姿,一曲《凤来舞》已是绝唱,如何还能奢求?! 今睹新曲,思及故人,苏昆生悲喜交加,老泪纵横,既高兴,又哀叹,用帕子抹了眼泪,哽咽说道:“蕖香,老夫真的要好好谢谢你。” 看到苏昆生如此高兴,蕖香心中也很是慰藉。 她原本的计划,是韬光养晦,在七月七选花魁上大放异彩,拔得头筹,方能保下自己的性命。 事到如今,她不仅得知了自己的身世,又与陆霁、林疏玉重逢,往后的日子有了着落,她自是不需要将所有的筹码都押在那花魁之选上。只需要静待七月七来临,便可逃脱楚云阁,从此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无人能够再拘束得了她。 她已有了退路,却还愿意用心学这个《凤来舞》,也是为了报答苏昆生的恩情。 前些日子,实乃她平生最为黑暗时刻,若非苏先生鼎力支持,帮她度过了许多危难时刻,她此时恐怕早就被绿柳卖到了最下贱的窑子里,哪里还能得见陆霁和疏玉呢? 况且,七月七她就要离开金陵城。从此以后,恐再难和苏先生相见。若要报恩,只有眼下这些日子了。 只是,如何报恩,蕖香却想了许久。 苏先生年已近花甲之年,衣食不缺,“南曲第一”的美名,也早已名满天下,唯一的心愿,便是想要再亲眼目睹《凤来舞》,编写曲谱,流传百世。 因此,蕖香才日夜苦练此舞,以报恩情。 只是,她的技艺还是太过生疏,哪怕近来日夜苦练,还是无法接到抛上空中的桃木剑。 木剑尚且如此,更何况是一柄寒光凛凛的真剑。 她要走的路,还远着呢。 她不由得遥想苏先生口中的那位故人,是何等惊才绝艳! “苏相公,这支舞曲,究竟是何人所做?”蕖香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又问了一遍,她隐隐觉得,此舞应该和自己的娘亲上官晴滟有所关联,否则,娘亲的剑术,怎地和这《凤来舞》这般契合,如同是一条大河两条分支的小溪。 苏先生抚着胡子,沉默了许久,望着窗外的青青杨柳,面露缅怀之色,哀叹道:“作此舞之人,乃是真正的凤凰。” 只是,那只凤凰已老,又被囚禁在那四四方方的小天地中,恐怕此生再也没有凤游九天的那一日了。 …… 等到蕖香和苏昆生交谈完,下楼走出画春楼之际,不曾想遇到一个人,却是许久未见的李湘君。 她原以为这李湘君是来找苏先生的,只是微微颔首,便要离去,李湘君却出声叫住了她。 李湘君挡在她面前,面带微笑道:“蕖香妹妹,我可是向你道喜了,听闻你得郡王府王妃娘娘的器重,可是召了你去王府唱了三天的小曲呢,又得了那么多的赏赐,眼下你可是这女儿河里的红人呢。” 几日不见,这李湘君容貌愈发出挑,原本就有的娇憨可爱之中,又平添了几分妩媚风流。就连身上穿得衣裳,戴的头面,也较从前贵重了许多。 蕖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