蕖香、陆霁带着那名神秘人回到金陵城内,天已经黑了,虽金陵城没有宵禁,但各处都有官兵在巡逻。 陆霁身上虽有郡王府的令牌,可以大摇大摆地行走。但考虑到这位神秘人身份不明,浑身是血,又带着一个昏迷的小孩,为了防止官兵盘问,节外生枝,他们一行人没走大路,而是从私密的小道,进入到了虾子巷。 一路行来,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那名神秘人稍稍松了一口气,心中对陆霁却是愈发忌惮,此人心思细腻,非敌非友,不得不提防。 夜已深了,他们一行人来到五姥姥所居住的大杂院。大家伙都已经吃过饭了,鲍婶子见陆霁和蕖香回来了,连忙问道:“哎唷,你们两个怎么才回来,我给你们留了几个馍馍,还有一盘炒鸡蛋,一碗红烧肉,都在蒸屉里热一热呢,赶紧来吃吧。” 鲍婶子热情地招呼着,她点亮了院子里的灯笼,猛地瞅见陆霁身后像血人一般的黑影,吓了一跳,颤抖着声音问道:“这是哪个?” 陆霁示意鲍婶子切莫高声,“姥姥在哪里?我们有急事见姥姥。” “姥姥今日看了一天的义诊,很是疲惫,吃过晚饭就睡下了……”鲍婶子的话还未说完。里屋亮起了灯,传来了五姥姥的声音,颤巍巍地说道:“霁哥儿回来了?我还没睡下,你们来吧。” …… 虽是盛暑时节,到底是夜寒露重,五姥姥年纪大了,兼之白日操劳过甚,半夜起来,不住地咳嗽。 听陆霁讲述事情来由,她也顾不得喝上一口热参茶,便披着衣裳,去看那神秘人怀中抱着的孩童。 “如何?我弟弟还有救吗?”那位神秘人满脸焦急地问道。 五姥姥借着烛光,仔细望了望那孩童的面容,把脉后,神情严肃,略一沉吟,开口说道:“这孩子中的毒……可是大内皇宫特有‘碎魂雪蒿散’,我说的可对?” 那位神秘人见五姥姥一语道破弟弟身上所中的毒,心中肃然起敬,看来眼前这个乡野老婆子,的确有些两把刷子,不是沽名钓誉之辈。 那名神秘人咬牙切齿地说道:“没错,我弟弟中的确是‘碎魂雪蒿散’。可还有救?” 蕖香听了这话,心中一惊。 她虽不知那劳什子“碎魂雪蒿散”是何毒药,但五姥姥说这毒药是从大内皇宫里特有的,可想而知,这个神秘人来历复杂,恐怕他们二人给五姥姥带来了一个大麻烦。 她转过头,和陆霁对视了一眼,果见他同样是眉头紧皱,神情十分严峻。 感受到她的目光,陆霁抬起头,眉头舒展,对她无声说道:别怕。 虽然不知这二人的底细,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做了,就无需后悔。 蕖香自是领会到他的心意,也微微一笑,心中也没那么担忧了。 那神秘人此时担忧他弟弟的伤势,自然是无暇顾及这一对小儿女的眉来眼去,他心急如焚地说道:“你既然道破了这毒的来历,可知该如何解毒?” 五姥姥咳嗽了几声,长叹了一口气道:“这‘碎魂雪蒿散’十分难解,用的是世上极为稀少的几种至毒之物提炼而成,其中有断肠草、鸩酒、鹤顶红、雪上一枝蒿,本是无药可解,中此毒之人,十日内必死无疑,你应该知道此事……” 那神秘人呆滞地说道:“是……这毒是皇宫秘药……服下此毒之人,都死了……没一个活下来的……”他的眼神又几近疯狂,恨恨道:“他们要活活逼死我弟弟……那帮乱臣贼子……我恨不得将他们千刀万剐!” 蕖香深深吸了一口气,这个人究竟是谁,他口中的乱臣贼子又是谁,他们为何要活活逼死一个七八岁大的孩儿?她似是窥见了隐藏在黑暗之中一个巨大的阴谋,仅仅是一瞥,就让人心生战栗,如临深渊。 “孩子,你别急……咳咳……”五姥姥继续说道:“也是因缘凑巧,我年轻时,曾经跟着一位宫中的老太医,曾为一位贵人解过这种毒,那位老太医七天七夜不眠不休,翻遍古书,配制了上百种药方,终于找出了解此毒的药方……我跟在老太医身边打下手,自然记得此毒的解药该如何配制。” 那神秘人一听五姥姥竟然知道这“碎魂雪蒿散”的解药该如何配制,登时大喜过望,双眼放光道:“这么说,我弟弟有救了?!” 五姥姥眼神一黯,叹了口道:“我虽知道解药该如何配,但这解药需要用到许多珍贵的药材,人参、肉桂这些且不必说,那藏红花、熊掌、冬虫夏草,这些药材坊间难得一见,更别提配药了。若是在大内皇宫,可以马上配齐,但在这金陵城,却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一听到这话,那神秘人如兜头泼了一盆冷水,心已凉了半截。 “咳咳……”五姥姥喘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