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衣襟。 她要走了? 文彦不知说错了什么,面色惶恐,连连赔不是。 三公主步入庭院,脚步一顿,目光被廊下丰神俊逸的身躯吸引了去,是驸马嵇子晋。 他也曾在殿试中拔得头筹,做过翰林院大学士,仕途顺遂,不过自他做了驸马后,一切就变了,自此眉间也笼上了一层阴郁。 他从未踏入过这座跨院,是以三公主初见到他时,有些惊诧,甚至局促不安的攥紧了裙角。 嵇子晋顺着身侧的脚步声看过来,视线从她的发髻扫过,落入尘埃,躬身作揖道:“殿下,景阳公主在前堂候着多时了,臣恐怠慢了公主,适才在这里候着殿下。” 三公主抬手摸了摸发髻,欢愉的情绪早已不见,“去见见吧!” 诺大的上京城,景阳能去的地方并不多,她早早就到了公主府,仆从通传后,三驸马匆匆赶了过来,她这才知道皇姐又宿在乌烟瘴气的跨院了。 三驸马有些下面子,景阳也有些无地自容,或许是她忧容满面,怕耽搁了她的事,三驸马一咬牙,便去跨院寻人了。 景阳这一等,就等到了天色大亮。 三公主匆匆而来,人还未进,便笑道:“怎么了这是?这么早来看皇姐可是头一遭啊!” 她走近一瞧,景阳眼下的黑眼圈都出来了,忧心道,“一晚上没睡?” “我丑时就在这候着了。” 景阳有事相求,特意说了时辰彰显诚意。 闻言,三公主神色一滞,目光瞥向驸马,那他在跨院岂不是等了几个时辰? 她与旁人在屋中翻云覆雨,她的夫君在廊下吹冷风? 三驸马神色淡淡,看不出喜怒,只是眉间的阴郁愈发浓了。仅一眼,三公主收回目光,嫣然一笑,“何事让皇妹三更半夜来寻皇姐啊?” 景阳忧心忡忡,觑了一眼周围的人,靠近一步悄声道:“我要离开上京城,皇姐帮我!” 三公主神色一震,惶恐道:“你皇姐若不是皇族,皇兄非诛本宫九族不可,你想害皇姐不成?” 当下并非太平盛世,虽无皇令,但公主不能离开上京城一事已是心照不宣。 相比于宫中的景阳,三公主在宫外可接触到的人或事就复杂多了,再不济,也比她和秋芜好上许多。 她别无他法,只能在公主府赌上一赌,“皇姐,你知道我对杨清的心思,他揭了皇榜出城去了,我不放心,我一定要追去的。” 从她梦见惠王穿上龙袍后,显帝禅位,太子失踪,她便知皇权更迭,从来都不是表面上看得那么简单,虽然她不知其中发生了什么,此行有什么危险,但避开总是没错的。 若是避不了了,她也只能与他一起面对。 三公主笑了笑,拉着她的手问道:“为何?皇妹可是知道什么?” 景阳摇了摇头。 默了默,三公主又道:“从前本宫性子孤傲,最不喜听旁人的意见,本宫犹记得你说过,何时会落雨、雨后不能去后山、还说母后与父皇何时会置气,劝本宫避着些…本宫就想啊,你常年在那座院子住着,年年月月看得也都是一样的景色,消息闭塞,能知道什么?” “后来,晴日里落了雨,本宫大病一场,去后山狩猎时,遇上猛兽差点要了本宫的命,又因撞破父皇母后争吵,禁足半月,渐渐的,本宫便知听皇妹的总没错。” “宫宴那日,皇妹指着状元郎叫他杨将军,旁人只道皇妹吃醉了,但本宫却信他假以时日后一定会是战功赫赫的大将军。” 三公主虽不知她有未卜先知的天赋,但自小一同长大,聪慧如她,也发现了不少端倪。 “此行或许正是他扬名天下的好时机,皇妹是不是多虑了?” 既知结果,何必去在意过程?景阳明白她的意思,反正杨清总能活着回来。 可是看着杨清步入险境,她做不到视若无睹。 她抿着唇,视线落在脚尖处,踌躇片刻,突然抬起头来,神色异常坚毅,“皇姐,你帮帮我吧!” 从小到大也没见她何时这样坚持己见,三公主敛起笑意,神色不由严肃起来,沉默片刻,开口道:“城南的铺子有一批绫罗绸缎于辰时出城,此事驸马已经打好了招呼,不会有人盘问,你若是非出城不可,可借此机会。” 公主府有不少铺子和田地,大多是由驸马打理的,景阳并未去过,转向三驸马恭敬道:“劳烦姐夫带路。” 驸马领着她往外走去,三公主忽然开口道:“子晋,把府上的护卫给皇妹带上。” 三驸马应声颔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