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梁夫人抬眸对上一双红肿的眼睛,见她眼底一点点积聚了泪水,笑意渐凝,“公主非救他不可?” “是。”景阳斩钉截铁道。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是。” 梁夫人偏过头叹了声气,似若有所思,须臾,她开口道:“那好,你把面前的羹汤喝完,我告诉你个法子。” 热气蒸腾而起,几近到了绝境的景阳毫不犹豫,捧起瓷碗大口大口的喝下去,也不管烫与不烫。梁夫人惊了一跳,伸手去拦之际,她已经喝干净了。 还好她提前让侍俾把汤放到适宜的温度,她松了一口气,有些为难道:“只是此法有损公主的声誉,还要搭上公主的一生…” 杨清已经到了绝境,她别无他法,还能有什么比他性命更重要呢? 见她坚定的眼神,梁夫人知道她已经有了答案,于是俯身上前,用手遮掩,悄声道… 景阳听完后,怔了一瞬,脑袋里似有嗡鸣声不断作响,而后惊愕失色的离开梁府。 梁夫人看着愈来愈远的身影,转过头对小侍俾说道:“去告诉三公主,一切都办妥了。” 自打从梁府出来后,景阳的心事更重了,秋芜跟着干着急,却毫无办法。 不久后,宫中传出杨清因秽乱后宫、渎职之罪于明日午时枭首示众的消息。 这一夜,景阳夜不能寐。 翌日一早,她除却一身锦衣华服、珠钗首饰跪在金銮殿外,文武百官从身旁走过入殿,附耳低言,唏嘘声不绝… 皇上的意思再明确不过,杨清必须死,其他人的责任不予追究,包括他的养母和义弟卫晋。 枭首示众的消息昨夜就到了狱中,昏暗潮湿中,杨清正仰望头顶巴掌大的牢窗,微熹的光洒在脸上,他轻轻勾起唇角,神闲气定,全然不似将死之人,反而像是重获新生。 临裕州时,他与瑞王豪赌一场,以他的赤胆忠心为筹码,帝王之心为局,现今,他输得彻底,按照约定,瑞王自会设法救他。 只是这俨然是一个死局,他也想借此瞧清瑞王手里的棋。 俄顷,外面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好似来了许多人。 杨清偏过头去看,只宋德元一人入了牢狱,“还要劳宋公公相送,皇上倒是有心了。” 宋德元闻言一笑,笑容可掬的走了过来,“皇上确实是有心,但奴才不是来送杨大人,而是相迎驸马爷回宫的。” 杨清眉头一蹙,有些瞧不清了。 牢狱的最底层都是将死之人,但这里关的只有他一人,驸马爷除了他还能有谁? 而上京城只有两位公主,待字闺中的也只有景阳。 昨日她在坤承殿外求情碰壁时,他不是没瞧见,皇上如何会转了心性? 宋德元似瞧出他的疑惑,将一早的事情缓缓道来。 “景阳公主在文武百官面前亲口承认,她心悦于杨大人,曾在宫宴结束后与驸马爷在上清宫幽会,有了夫妻之实,此事至始至终皆是公主以强权胁迫,并非杨大人秽乱后宫。” “至于渎职之罪,全因公主私自离京引起,若非杨大人拼死保护公主,公主亦不会安然回来,皇上念及你们二人已经私定终身,约定此生相守,那便夫妇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遂褫夺景阳公主封号和一切尊荣,择日下嫁。” “皇上还说了,公主有失得体,致皇家颜面全无,这婚事就不大办了…杨大人,日后你可要好好对公主啊,她已经一无所有了…” 杨清惊了一瞬,她一个久居内院的弱女子,如何在满朝文武百官面前把自己说得那样不堪? 恍惚间,昨日她梨花带雨、求助无门的模样浮现眼前。 宋德元觑了他一眼,并未从其几近冷漠的脸上瞧出什么,喟叹一声,“杨大人这就跟奴才出去吧!” 杨清敛起思绪,提步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