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公主府,雕花屏风后。 三公主一只手支撑,斜躺在榻上,病容凄楚,震惊道: “杨清就这么走了?” 秋芜有些自责,眼眶通红,讪讪道:“公主脾气好,可奴婢实在气不过,这才把他的衣物和经籍都扔出去的,可没成想他竟真的走了。” “说好的来看皇姐,怎么又说起我的事了?”景阳看了秋芜一眼,似是安抚,又转过头对三公主说道,“害皇姐受责罚,卧床多日,景阳心里实在过意不去,非要亲自来看看皇姐才安心。” “我这腿啊,起风下雨都要疼一疼,老毛病了,与皇妹无关,反倒是我,身体抱恙,未能送你出嫁,这心里啊总是难受。” 三公主打小体弱,变天就受风寒,走路久了就腿疼,这原本也不是秘密,是以景阳此次上门,还有更重要的事。 景阳巡视一圈,屋内皆是跟了三公主多年的侍俾,这才低声说道:“其实我此次前来,是因皇兄的事情。” 三公主笑了笑,安慰道:“你这事闹得难堪,文武百官看着,皇兄也是为难,但皇兄和母后还是疼你的,待此事风波过去,你依然还是公主,就像你是皇兄的妹妹,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勿要多虑。” 景阳知她误会了,倾身上前,附耳悄声,“我说得皇兄是苏弘贞。” 三公主一愣,万没有想到从她口中听到这个名字,一个无人敢提、讳莫如深的名字。 “皇姐对不起,我没能带他回来。” 景阳很难过,想着皇姐听到他的噩耗,心里定会比她还难受,这才想着过来陪陪她。然,三公主只是轻轻笑了笑,眼底瞧不出任何情绪,亦不见悲喜。 “皇妹不说,我都忘了还有这么一位皇兄了。” 三公主接过侍俾手中的药碗,垂眸喝下,细长的睫毛将心事遮得了无痕迹。 她年幼时体弱多病,显帝四处征战,奔波跋涉,无奈把她留给惠王抚养,彼时她才九岁。惠王惠王妃视她若亲生,即便皇权颠覆,她的手足相继失踪、死亡,而她依然是尊贵的三公主。 但上京城中从没有什么大公主、二公主,因为显帝一脉中只剩下了三公主,她是昔日太子苏弘贞一母同胞的妹妹,是传颂惠帝仁义最好的口碑。 景阳以为她派那么多护卫出城护送她,亦是保护苏弘贞,但她今日方知,许是她猜错了。 这样也好,至少她不会太伤心。 景阳敛起眸中的悲伤,以及不切实际的猜测,与三公主说起了途中的见闻,三公主同样没有出过上京城,听到沿途的风土人情,眼睛登时雪亮,追着问了许久。 一转眼,月上梢头。 景阳辞别,沿着来时的楼阁游廊出府,谁知路过花园时,远远看见熟悉的身影,不由驻足。 “景阳?” 三驸马嵇子晋笑着走了过来,“天色已晚,何不留下住宿一晚,也好陪景德多说些话?你看,清墨刚好也在,明日正好一同回去。” 景阳试探的看杨清,月光下,他的脸晦暗不明,一时也瞧不准什么心思,须臾,她含笑婉拒:“皇姐身子还未好利索,已经睡下了,我便不打扰了,改日再来看她。” 她偏过头,视线落在杨清身上,“那我先走了?” 尾调平淡,似问询,又似知会。 嵇子晋何等心细,立即察觉到其中的小心翼翼,转过头去看杨清,“清墨,你看,你要不要送送?或是这酒我们改日再喝?” “你先去马车上等我,我很快便来。” 杨清几乎抢着说道,指节分明,筋骨毕露,愠色隐藏在黑暗中。 景阳站得远,看不清他的脸,但还是从并不寻常的语气中察觉到了端倪,她不明白为什么,只是偷偷觑着他,喏喏应下。 见景阳走远,嵇子晋朗笑出声,“你这次平安归来多亏了景阳,本来一切都安排好了,但景德见她惶惶不安,恐生了变数,这才冒险送她出城,毕竟,皇帝还不想她有什么闪失,也正是这一个念头,你们才能等到瑞王的援兵。” “这次更不用说了,三公主借梁夫人之口告诉她救你的方法,她二话不说,就照做了…你呀,算是把景阳拿捏的死死地,这样也好,日后你便不必受我这般窝囊气,不过清墨,你刚刚着实太凶了些,她现在虽不是公主,但保不准哪天皇上又恢复了她的尊荣,你还是应当待她好些,哪怕是做做样子,也别让她寒了心。” 景阳来公主府的次数并不多,但似乎每次来,都被三公主夫妇俩所利用,就在刚刚,杨清才知他揭皇榜出城后,景阳也来了公主府。 这次回上京城,按照约定,该是瑞王出手救他,但他万万没想到,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