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传来咣当一声响,接着是什么稀里哗啦碎了一地的声音。 躺在床上用被子裹住自己的人终于大汗淋漓地醒了。 大夏天裹棉被,沈北意低头看了眼被子,对自己作出评价,“神经病。” 可能是在被子里闷得有些缺氧,沈北意还有头晕。 等她从床上起来,把汗水打湿的被子翻了个面,她才猛然想起什么。 不对。 沈北意看着四周,熟悉的小房间,桌子上堆着的没有写完的暑假作业,地上的雪糕纸还有垃圾桶里半盒融化的巧克力。 一切都无比熟悉,又无比陌生。 沈北意头疼欲裂,一转身就看到了落地镜里的自己。 眼睛红肿脸色苍白,头发凌乱无比,睡衣上不知道是眼泪还是口水。 沈北意低头,嘶了一声,果断否决,肯定不是口水。 镜子里的人像是哪个坟头刚爬出来的女鬼。 但是稚嫩的脸庞和身上的白色校服又在提醒沈北意什么。 门外的声音还没有停下,沈北意看了眼日历。 2015年,月份还停留在二月,很符合自己健忘的性格。 出门之前,沈北意想了想,把床底的箱子拖了出来,拿出里面的棒球棒。 这东西买回来没用过,落了厚厚的一层灰。 比起二十六岁的沈北意,现在的沈北意还有些瘦弱,不过挥个棒球棒不成问题。 沈北意打开了门,拎着棒球棒走了出去。 客厅里,两个刚回家的男人正在撒酒疯,阳台上的植物被挥霍干净。 地上是一堆花瓶花盆的碎片。 一切都和记忆重合,半个小时后,妈妈会回家,然后被眼前两个男人打破头进医院。 沈北意环视客厅一圈,看到了门口沈山上次为了给自己造业绩从公司买回来的陶瓷。 沈北意拎着棒球棍走了过去。 “赔钱货,给你爸和你叔倒点水过来。” 沈山看到自己的女儿,招了招手,还沉浸在醉意里。 沈北意没应他,走到门口,举起棒球棒,用力一挥。 “哗啦”一声。 陶瓷碎了一地。 沈山和沈河被这刺耳的声音刺激的睁大了眼睛。 沈山摇摇晃晃地从沙发上站起来,“你个小兔崽子想造反?” 沈北意冷着脸看父亲靠近,举起棒球棒又挥了一下,陶瓷片飞了出去,落在沈山脚下。 或许是沈北意的表情太冷,沈山发觉出自己女儿似乎有些不一样。 “你和沈河要么现在滚出去,要么我打电话叫警察来把你们赶出去。” 沈北意杵着棒球棒,一副痞子样。 “你敢这样跟你爸爸说话?” 沈北意眼皮都不抬,“我还敢用别的方式。你们出不出去。” 说着,沈北意又用棒球棍扫了一下地上的陶瓷片,她穿的睡衣是中分裤,陶瓷片划伤了她的小腿,正在往外流血。 沈山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沈北意,沈河也是,都傻在了原地。 “叔叔,我不介意叫我婶婶过来接你。如果你乐意的话。” 沈北意忽然想起什么,踢着瓷片从门口离开,“你上次打牌输了五千的事情她还不知道吧。” 沈河的眼睛突然睁大,他和沈山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宽脸大眼,乍看一副老实相,其实两个人都是一水的坏。 前世沈北意毕业赚到的第一笔钱就是被这两个人联合坑走的。 当时郑雅要做手术都差点拿不出钱,这两个人却拿着钱出去赌。 沈北意觉得天都要塌了,他们跪在她面前痛哭流涕。 一个说想赚手术费,一个说对不起嫂子。 沈北意心里的恨意一点点冒出来,眼睛紧紧盯着沈河。 沈河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手颤着拉上自己的哥哥,“走吧。” 再不走,他怕那根金属的棒球棒会敲在自己的头上。 他们还没出门,沈北意又喂了一声,“家里钥匙给我。” 沈山觉得沈北意有些蹬鼻子上脸了,又转身要进来。 沈北意看出他的意图,把棒球棒往鞋柜上一砸,“你今天不出去,咱俩得死一个。” 沈北意的长相绝大多数都遗传了郑雅,眼睛也是那种纯粹的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