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熠儿啊,你的母亲昨日夜里已经回公主府了,长公主常年不住在国公府,所以会不习惯,你们……”林氏在韩熠和易梦诗入座之后,先解释了一番。 “所以到时候新媳需要亲自去一趟公主府,给长公主敬茶请安。”襄国公接上林氏未说完的话,瞟着韩熠和易梦诗,尤其是易梦诗,他再多看了几眼,想瞧瞧这要他儿子亲自向皇上赐婚的女子究竟长何样。 “是,媳妇知道了。”易梦诗回得干脆利落,反正这都是必经之路,她前世又不是没有经历过,有何大不了的。 “父亲请放心,我会和梦诗一起去给母亲请安的。” “嗯,那就好。” 襄国公轻点了两下头,忽然觉得儿子稳重成熟很多,其实不久前他就有这个想法了,只是他这儿子刚成亲,如今又多添了几分沉着之气。 果然男人还是要先成家,才能收了那颗不安分的心。 他们多聊了几句,现在人都到齐了,该是新媳给韩家长辈敬茶了。 因为长公主不在,而林氏不过是个妾室,所以易梦诗只需给襄国公敬茶即可。 她坐在座位上看着那手端托盘的婢女,此女极为眼熟,和前世端盘的婢女是同一个人。 该来的还是要来的。 易梦诗思索着如何化解这场危机,她优雅起身,姿态端庄,但就是面色过度虚白。 她站起来后,行如清风,踱步到襄国公面前,这时那端着木托盘的婢女也走上前来,那木托上搁置的,正是她要给襄国公爷敬的茶。 那茶杯里装满了茶水,上头还冒着虚无的白气,若不仔细看,根本察觉不到这是一盏滚烫的茶水。 易梦诗在心底暗暗一叹,今日不是她死就是端茶的这个丫头亡,但到了这个时候,她又何必生出什么慈悲心呢? 她面色深沉,紧拧着花了一早才修画好的眉黛,重重地在心底下了决定…… “等一下。” 正当易梦诗要出手化解自己眼前的危机时,韩熠突然打断,并从位置上起来,矫健地走上来。 易梦诗内心一张一缩,他想干什么? 她以为他看出了她的心思,所以想插手搅局。 “父亲,梦诗昨日身体不适,因此今日状态不大好,儿子想陪她一起敬茶。” “她是你媳妇,你喜欢怎么做就怎么做吧,为父不会干涉。” “多谢父亲。” 易梦诗还纳闷他怎么如此好心之时,她看到韩熠已经要碰上那盏茶杯…… 她心口震惊,本想阻止他,可惜还是晚了一步,她阻止的话才到嗓子眼,他就被那盏滚烫的茶杯烫得快速收回手,而那杯子就非常不幸地落在地上成了数片碎渣子。 他这番遭遇,竟和她前世一模一样。 易梦诗故作淡定,但她忽然感觉到自己内心有一点点幸灾乐祸,这是否不大厚道? “世子爷饶命——世子爷饶命——奴婢不是有心的……”那伺候敬茶的婢女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吓得大惊失色,一个扑通跪在韩熠脚前,嘴上喊着“世子爷饶命”,上半身不停磕头,那头连撞了几下地面,嗵嗵的声音难免吓人 “不是有心的?那便是故意了!你来之前难道就没有注意到茶水是滚烫的吗?” “世子爷饶命——奴婢下次不敢了——奴婢下次真的不敢了——” “把她给我拉下去!” 那婢女在厅上哭哭啼啼,惹得众人心烦,林氏挥挥手里的帕子,命人拖她下去。 两个小厮架起她的胳膊将她拽下去,但那婢女仍是不死心,求饶声响彻一路,直到她被拉出正堂,这扰人的声音才完全消失。 韩熠高眉轻挑,他已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怒意。 但他仍觉得不够,于是侧过身去,给了后面的流剑一个富有深意的眼神。 流剑瞬即读取到他眼里的命令,随即转身,往方才那婢女被拖走的方向快步走去。 易梦诗一直沉默看戏,如同这件事与她没有关系似的。 不过韩熠这一插手,她倒是轻松了些,省了她亲自动手。 “世子爷,这是新倒好的茶水,奴婢试过了,水温正好。” 一个婢女匆匆走来,手上还端着一盏刚倒好的茶水。 韩熠阴鸷的眸光看了那婢女一眼,眼珠再转向那盘上的茶杯。 他伸手试了一试,确实温度适宜,他便取下茶杯,然后递给易梦诗:“不烫了。” 她看了眼那盏茶杯,眼神往韩熠那边一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