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如今虏了太子,以太子要挟我们,这已经扰乱朝纲、动摇我们的江山了。若还要继续兴风作浪,那岂不是要颠覆整个王朝?” “正如韩世子所言,这正是他们的目的,蛮人屈居北西数百年,也已经征服了各氏族部落,如今也壮大成了一方势力,以他们今时今日的能力想要一统中原,这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 房内的空气逐渐变得凝重,他们聊到此处,不约而同地生出一股焦虑。 “你方才说他们的细作可能潜入城内了,那这些细作会是在哪儿?”韩熠黢黑的瞳孔里一片深水,幽幽望过去,倒是安然平静。 “不知韩世子还记得上次那个女子吗?” “你该不会是想说那女子就是细作之一?” 秦梓生收眉扬唇,勾出一分笑容:“不止是她,那些下手杀了世子们的,都是细作。” 韩熠蹙起眉头,那这城中可就有不少的细作了。 “你这消息是否可靠?” “可不可靠我们也不用去证实,她们都已杀了这么多人,且都是皇亲贵胄,难道不也证明了敌人的用意吗?” 秦梓生的反问并不犀利,却条条都是理。 韩熠心中忽有一种感觉,他不想承认这是自己对眼前人的钦佩。 原来他一直看低的人,并非一无是处。 所以当初易梦诗会看上这个人,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韩熠收回摩着杯口的手,心底莫名不悦,但又无法宣泄。 这便是男人的嫉妒心和胜负欲么? 他曾经败给眼前这个男人,次数多到自己都数不清。 与秦梓生几番接触之下,韩熠在他身上看到了他的优秀。 一想到他的优秀,便是让易梦诗迷恋他的因素,韩熠就气结丹田,拳头紧握。 韩熠怀着一口咽不下去也喘不上来的气回了国公府,可人还没跨进门内,那看门的门僮刚打开门,一看是他,便要开口讲话,但因为紧张而结巴,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一字一句说,夫人怎么了?”韩熠也没放缓脚步,只一边疾步回去一边听他说。 这门僮虽然紧张、表达不清,可韩熠已从那些断断续续的字眼里抓到了几个关键字。 “夫人……夫人和小少爷……他们……他们出……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韩熠的嗓音提高了三分,心脏也好似被某种钝器砸中。 那门僮自知嘴笨,解释不下后面的事情,就只好一个劲儿的摇头。 韩熠如星辰般的眼眸随即一转,挥开长衣跑回去,宛若一阵疾风过境。 他火速跑回白栀园,便看到一众婢女跪在门外,垂首狼狈。 而他才走进房内,襄国公和林氏都在,二人脸上毫无光彩,眼神呆滞。 “父亲……” 他感到房内沉重的空气,压得人根本喘不上气。 韩熠轻唤着自己的父亲,慢慢走进。 “孩子——我的孩子——” 还没等襄国公开口,卧房内便传出一道凄凉的哭声。 易梦诗的哭喊揪人心魄,韩熠心凉了大半,正要进去看个究竟。 然而他才走到屏风前,正撞到一位太医从里面出来。 那位太医三两步走到襄国公跟前,俯身跪下,哀声道:“禀国公爷,翊少爷他……夭了。” 襄国公激动得一拍桌面、愤然而起,一旁的林氏也瞪圆了双目,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国公爷的情绪从震惊到绝望,然后慢慢接受现实,恍惚地瘫坐回了椅上。 韩熠愣神地杵在原地,一边是太医说的话,一边是易梦诗悲烈的哭声。 他一时之间竟无法平衡情绪,也做不了下一个决定。 时间仿佛停止,万物也失去了颜色。 眼前唯一剩下的,只有无限的冰凉和绝望。 “怎么死的……我的孩子是怎么死的?!” 韩熠不相信自己的儿子已经夭亡,他失去理智,冲到太医身侧,抓上那太医的衣领愤怒地问道。 “回世子爷……小少爷救上来的时候,心音不齐,早没了脉搏……小少爷是溺亡的。” “怎么会溺亡?怎么会溺亡?那么小的孩子怎么会掉入水里?!” 韩熠歇斯底里,不相信太医说的。 他今早出门前孩子还好好的,怎么此刻就被告知溺毙了呢? 这绝对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