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晓月那张白纸实在没什么可看。 为首的大督学怒从心头起,一拍案头质问苏晓月。 “苏小姐可是看不起我等吗?老夫在此教习多年,还从未见过有人敢交白卷,老夫听闻江南苏氏家学渊博,乃父还是我朝状元,但如此就可仗着皇上撑腰,轻看我书院吗?” 这也不是大督学多想。 历来能来书院学习都是一项殊荣,谁也不愿自己的儿女一进学被分得差等。 是以在学前都会偷偷在家勤学苦练一番,所以即便再愚钝的生员也不至一个字都写不出来,还从未有过苏晓月这样真的什么都不会的。 大督学只以为是苏晓月自持高人一等。 他本就对皇上破例的行为十分不满,但也怒不敢言,此时得了由子,终于借机发作出来。 其他两位督学虽然也是大失所望,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最后那人倒是一直拿着苏晓月的卷子若有所思。 苏晓月十分尴尬,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虽然脸皮厚,可也从未像今天这样丢人,只赔着笑不敢再多加辩解。 “哼,苏小姐既然无话可说,我书院也不敢托大教你,但皇命难违,你这试卷一无是处,给你分到人字丁班已是破例了。至于郡主,便按照原本定好的,去天字甲班吧。” 大督学面色阴沉,直接判定了成绩。 “慢着。”那一直拿着苏晓月试卷的怪人突然慢悠悠地开了口。 大督学没想到竟有人对自己的决定有意见,一看还是这个自己平日就有些看不惯的不守规矩的人,冷哼一声:“陶先生有何高见?” “我看倒也不算一无是处嘛。喏,这字写的很有些风骨。”陶先生笑嘻嘻地说道。 这倒是实话。 苏晓月从小到大,书没读过多少,字倒是写了许多。 她每每闯祸犯错时,苏文和都会惩罚她跟着祖母抄经,苏姑娘别的不行,闯祸却是行家里手。 经文抄了无数,那些经文又都是些名家孤本,照着誊写下来这手字练得漂亮极了,就连苏文和都自叹弗如。 大督学正在气头上,只觉得陶先生是在跟他抬杠,更是气的吹胡子瞪眼:“你又发什么疯!” 陶先生并不怵他,只是继续悠哉悠哉地说着:“督学,我是天字甲班的先生,选择什么样的学生,我认为我有权做主。更何况...” 他起身走到大督学身边,故意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说话,大督学有些反感,躲了两下又没躲开。 “更何况,这二位可是皇上特意安排的,您可别忘了,这位苏小姐的身份。您擅自将她改了班,届时皇上万一怪罪下来...” 陶先生没再继续往下说,大督学却是想通了其中的利害。 这位姑娘可未必真就是来求学的,他若从中作梗不让二位皇子与她接触,即便他是为了书院的声名,也难保皇上不会龙颜大怒。 思及此处,他不自然地咳了两声:“即便如此,她这一无所知,如何能进天字甲班,要是传将出去,不是打我书院的脸面吗?” “水平差些,去补习补习便是了,三皇子不是也在书斋补习吗,我有信心能将她教导好。”陶先生一脸得意。 一想到那位八岁的小魔头,大督学只觉得自己的头越发疼了。 宋国的皇子无需等到了年纪,一开蒙就要到书院跟着学习。 先前的两位皇子自幼便勤奋好学,相互竞争,很快就正式入了学,次次名列前茅。 然而这位三皇子直到现在字还没认全,倒是和这位交了白卷的苏小姐不相上下。 话说到这,他顺势询问另外的两位督学:“二位如何看待此事?” 那二人本就有意卖天子一个人情,俱都点头同意。 既然其他的督学没有意见,天字甲班的先生也亲自认可,大督学也无话可说。 “那便先去补习,一月后同天字甲班一起考校,她若还不能合格,老夫亲自去找皇上说!” 言毕,大督学瞪了苏晓月一眼,径自出门去了。 二位督学对视苦笑,也跟着走了出去。 苏晓月坐在原地云里雾里,陶先生冲着二人一笑,乐呵呵地说:“我叫陶章,今日起便是你们的先生了。郡主先去上课吧,苏姑娘留下。” 门口的差人将嘴张得有鸡蛋大的小郡主带了出去。 她还在因为苏晓月的交白卷行为震惊的缓不过神来,亦步亦趋地呆呆跟着走了。 屋内只剩下陶章和苏晓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