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翳一边一杯接一杯地喝酒,一边打量着苏晓月的吃相。 少顷,他实在难掩嫌弃地道:“老子也见过许多的宋国女人,虽说看不惯你们宋国人扭扭捏捏的样子,但你好歹也是个身份不俗的贵女。怎么吃起饭来,像饿死鬼投胎似的?” 苏晓月闻言这才想起他似乎娶了文莹做妃子,想来应该是见惯了她那副矫揉造作的样子。 她咕唧一声咽下口中的东西回复道:“你说像文莹那样的?你就当我天资愚钝,学不来那一套。” 见她突然提起文莹,云翳的表情有些不自然,接着脸上又露出了一丝嫌恶,似乎不愿多说,于是便闭口不谈。 苏晓月吃得开心,也没兴趣钻研他的反应,美滋滋的一口接着一口,似乎想要把这些天的损失都补偿回来。 没想到边城的菜色也如此可口,想来还是云翳身份不同。 当初随林铮在知府那里休养的时候,那位大人再三说起这里物产贫瘠,可没有这么好吃的东西。 想起过往,苏晓月不由动作一滞,吞咽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一不小心,噎住了。 她本来就没什么力气,一下子小脸就憋得通红。 她左顾右盼,一下看到云翳面前的酒壶,拿起来就要给自己也倒一杯顺一顺。 没想到云翳起身一把将她手中的酒壶抢了回去,斥骂道:“女人家家的喝什么酒?” 苏晓月吓了一跳,没想到他的反应这么大。 可是她噎的实在难受,眼泪都要憋出来了。 饶是被伪装过的脸,云翳也察觉了她的面色不对,当即反应过来,但还是将那酒壶远离了她。 拿起刚才放到一旁的茶壶,给苏晓月倒了一杯清茶。 苏晓月就着茶水顺下了菜,一边捋顺着自己的胃,一边狐疑地盯着云翳手中的酒杯。 从前他还主动给自己喝酒呢,几时变得这么小气了? 似乎明白她在想什么,云翳解释道:“这是我云国特制的烈酒,不像你宋国的米酒,一点儿劲都没有。 若是从没饮过此酒,便是最勇猛的壮士,只需半杯,就会不省人事。怎么,你想试试?” 他作势要给苏晓月倒酒,她连连摇头拒绝。 开什么玩笑,自己还要趁势寻找逃脱的机会呢,岂能在这里喝得酩酊大醉? 吃饱了饭,苏晓月又被云翳拎回了床上。 她一脸的生无可恋,呆呆地望着屋顶,似乎已经放弃了逃跑。 云翳熟知她的本性,并没有掉以轻心。 那两个宋国人又无声地进来,将桌上的酒菜撤去,再悄然离开。 一整天云翳都再没有离开苏晓月的房间。 除了用餐时的几句交谈,他也没有与苏晓月说话的心思,又恢复了前几日那副眉头紧锁的样子,好似在默默地思索着什么。 苏晓月心中焦急,可是他不走,她便没有任何机会。 只要她稍有动作,云翳就会回过神来紧盯着她,这样一来,她连留下暗号的想法都难以实现。 天将黑时,两个宋国仆从又送了酒菜来,苏晓月照旧吃得饱饱的。 反正这一路大费周章将她带出来,云翳怎么也不会让她的性命有危险,完全不用担心饭菜会被动什么手脚。 倒是云翳自己,晚膳也只随意夹了几口菜,便又开始默默地饮酒。 苏晓月就这样和云翳大眼瞪小眼地待了一天,好容易熬到了晚上。 谁料他竟不再避嫌出去,而是和衣在一旁的软榻上躺下,看样子是就打算睡在这里了。 苏晓月就是再厚脸皮,此时也有些接受不了。 在马车上也就罢了,晚上她睡觉时,云翳还会坐到车头去与车夫一起。 现在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尽管知道云翳对她没有歹念,可她毕竟还是个差点出阁的姑娘,这如何使得? 云翳刚打算合眼,就瞧见苏晓月磨磨蹭蹭地坐了起来,望着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岂料云翳一拍脑门,直呼:“哎,竟把你给忘了!” 苏晓月见他直直朝着自己走来,瑟缩着向后退了退,可背后就是墙壁,实在退无可退。 月黑风高,正是采花的好时候。 情急之下,苏晓月咬住舌尖,一副就要与云翳不死不休的哀怨样子。 为了乔装,剃去胡子、遮挡住面上妖冶花纹的云国大皇子,此时看起来也不过就是一个比寻常人高大威猛些的英俊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