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得了赦,老太监们哪还有犹豫的心思,纷纷回去收拾起这些年贪赃的物件,生怕三皇子突然反悔,一齐迫不及待地离开了质子府。 去寻别的去处也好,偷偷到民间养老也罢,那是他们的事了。 却说众人离开后,宋珏诚和云畴始终待在原地,没有说话。 宋珏诚最是个重感情的人,面对这个曾经最要好的玩伴,他的情绪很是复杂。 苏晓月和康穆清对他来说,更像是他的姐姐。 反而对于这个既同龄又同是不受重视皇子的云畴,从来没有过朋友的三皇子几乎付出了全部的友谊。 所以在得知被欺骗、被背叛的时候,他才会那么的愤怒,那么的伤心。 如今联系二人的纽带苏晓月已经不知所踪,只剩下他们两个,难免有些尴尬。 最终还是宋珏诚先开了口:“你...你没事吧?” 云畴笑着摇了摇头,一边缓慢起身,一边掸了掸身上的尘土。 许是蹲得太久,他有些头晕,不小心踉跄了几步。 三皇子忍不住要上前去扶他,咬了咬嘴唇,终究是没有动。 一见他盯着自己的疤痕,云畴不露痕迹地拉了拉宽大的衣袖,遮挡住了那些血渍。 “你是来取食盒的吧?我去拿给你。” 云畴好像突然明白过来什么,晓月姐姐曾说过的,让三皇子来取那点心盒子。 “什么食盒?” 宋珏诚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有些不自然的道:“哦,哦对,是来取食盒的,你快去拿来吧,本皇子忙得很,没时间在此跟你磨蹭。” 许是看透了他的口是心非,云畴看起来心情似乎不错。 他在前面走,宋珏诚却没有在原地等他回来,默默地跟了上去。 一进云畴的屋子,阴暗寒冷的气息铺面而来,直叫三皇子皱起了眉头。 墙角都生了霉,房顶结着蛛网,他越打量,越觉得这里比宫里头废弃的那些院子还破败。 再一看云畴只有一层薄薄的被褥,一摸上去,几乎都摸不到棉絮,他终于忍不住怒道:“不是给了质子府许多贴补吗?你怎么还睡在这种地方?” 云畴这才明白,原来那些隔三差五就能分银子的老太监,还要多亏了三皇子对他额外的照拂。 一想到这里,方才的局促不安消散一空,云畴似乎很是满足,言语间也多了几分随意:“我已经很知足啦!这里可比云国好多了,有吃有睡,在...在那件事之前,他们也不打我。” 提起战事,云畴又有些不安起来。如今云国的所作所为,使他的存在变成了一个笑话。 自然,那些人也根本不可能考虑他的死活。可是不知为什么,他还是觉得对宋珏诚有万分的歉意。 战争因云国而起,不知道有多少百姓会因此而民不聊生,与此同时,他们各自的所处的阵营也使两个少年再难成为朋友。 三皇子却洒脱一笑,握起了拳自信地说:“我们大宋一定不会败给云国的!如果父皇允许,我也想要上战场,征讨侵略之人,保我大宋安宁万世!” 云畴跟着重重点头:“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 说罢他也不必避讳宋珏诚什么,打开了自己偷藏东西的地方,将那盒子和锦布包着的东西一并拿了出来。 掀开方巾,三皇子目瞪口呆,不可置信地看着云畴,他怎么这么有钱? 似乎明白他在琢磨什么,云畴看上去有些惆怅:“这是晓月姐姐给我的,也不知道...她现在人在哪里,过得好不好。” 提起这个,宋珏诚也低落起来。 很快他又勉强笑着说:“晓月姐姐吉人天相,无论到了哪里,都会平平安安的。” 也不知道是在安慰云畴,还是在说服自己。 三皇子看着云畴一样样地捣鼓他那些无比珍惜的“宝贝”们,什么破糕点,破衣衫,心中不免一股股酸意泛起。 二人对坐无言,也不知过了多久,宋珏诚突然下定决心似的说:“云畴,你走吧。” 云畴一愣,随意苦笑:“我能去何处?” “去哪里都行,男子汉大丈夫,何处不能为家?何必在此做阶下囚?你那么爱读书,又有才华,逃出去做个普通人,过上安生的日子,不好吗?” 三皇子越说越觉得此计可行,竟鼓励起他来。 云畴也被他的话所感染,笑笑说:“说起来,我倒是特别想多读些书,想去做个私塾先生。” 宋珏诚听他提起过往,说起云国还有许多像他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