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桃的话令苏晓月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一时实在难以消化。 可是此事听着离奇,仔细想来,却也不是没有可能。 方才芸桃给苏婉儿换药的时候一时心急并未避讳,苏晓月分明看见姑姑的伤口就是人为所致。 她的目光幽深起来,这神秘诡谲的云国皇室,究竟还有多少秘密和阴谋? “芸桃!” 苏婉儿一声厉喝,制止了还似欲言又止的芸桃。 小丫头哪里见过一直和颜悦色的娘娘这般模样,一下子就委屈起来,乖乖地闭上了嘴。 见她如此,苏婉儿却没有心软,而是继续严肃道:“方才怎么受得伤,转瞬你便忘得一干二净了?你可知这宫中有多少耳朵巴巴地贴着我这儿的墙根呢?我势单力薄,你若再这样管不住自己的嘴,那便给你另寻出路,寻个别的去处吧!” 芸桃一见苏晓月,总觉得这位小姐亲近得很,一时也有些忘乎所以,总想把一切都告予她知。 眼下也知道是自己失言,今日一再糊涂犯错,便不再张口,老实地站在一边。 苏晓月不明所以地看着自己的姑姑,却见她淡淡地摇了摇头,示意此时不是说话的好时候,她只好也将满肚子的疑问压了下去。 姑侄俩如何叙旧且不提,今日内心波涛汹涌的,又何止苏氏二女。 云翳回到自己的府邸,仍是那副空荡荡的破败样子,不由一声苦笑。 即便是新赐的住处,也不可能这些日子还没有装点好,连个伺候的人也没有。 云翳知道,这是父皇在防着自己,对他已有了戒心。 他单枪匹马闯入宋国,将苏晓月带了回来,也不过只是将功补过,勉强能换回母族众人一条命罢了。 院内满地狼藉,方才那女子活泼生动的音容相貌还宛在眼前,云翳呆呆地坐在大门前的台阶上,心里没由来的一股烦躁。 他不自觉地摸向腰间去寻那酒囊,这才意识到自己进宫时被换了衣裳,原本身上的物件早已不知何处去了。 没想到父皇竟如此不信他,云翳有些心酸,又有些无可奈何。 也不知发愣了多久,等云翳回过神来,这才发现眼前站了一人。 此人一身黑衣,不声不响也没有气息,云翳竟不知他是何时来的。 是父皇的人。 那人见云翳缓过神来,这才缓缓开口道:“大皇子殿下,小人奉皇上之命,已将您的族人全都送出了大牢。皇上说如今战事已起,天下动荡不安,还是派些人保护他们,以免大皇子为国效力之余还要分心照看。” 这是软禁起来了? 云翳面无表情,好像那侍卫所言与他无关似的。 那些族人,个个都是酒囊饭袋,愚蠢至极。 这些年他的地位水涨船高,连带着这些人也忘乎所以,总以未来国君的长辈自居。 云翳出使宋国失利,他们得了消息,也不知怎么想的,为免他归国后地位动摇,竟鼓动他的祖父意图造反,早早定了他的身份。 祖父意动,决定一不做二不休,可还在图谋没等动作,便被父皇证据确凿的扣在了一处。 思及此处,云翳自嘲地笑了笑,那时的他不也是被冲昏了头脑,何其愚钝? 父皇的人行动的这样快,怕不是早早就对他有所防范了。 他自幼敬若神明满心崇拜的人,竟然日日夜夜都派人监视着他。 云翳长途跋涉回到云国,还没等得到责罚,就先见到了祖父母和母亲的尸体,遥遥地挂在大云都城的城门上。 他震惊,他愤怒,他癫狂。 可是得到真相后,他却只能认命。 一朝得意忘形,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天之骄子沦为了阶下囚。 所有他曾不放在眼里的人,现今都可以踩在他身上责骂他唾弃他,用他母族的所作所为来嘲讽他。 云翳在狱中颓丧了数日,就在他以为父皇也会不留情面地将他如牲畜似的悬挂起来供人唾骂之时,身边这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面前。 父皇要同他做个交易。 他去将苏家人带回云国,换他娘亲追封,祖父母安稳厚葬,族人免除一死。 彼时的他恨意滔天,他不敢恨云帝,便只好去恨害他身败名裂的罪魁祸首—— 恨苏晓月,恨林铮,恨那个该死的宋国。 可是当他到了宋国,得知那个苏家竟有了与他相似的境遇。 当他亲眼见到那女子浑浑噩噩地走出苏府,他的心思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