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晓月当然在云帝一进门时一眼便看见了他身后之人,却不知这人存的什么心思。 经了这么多事,她亦学会了喜怒不形于色。 早知这云帝疑心重,再加上打过这么几次交道,苏晓月心中对这个云国皇帝是一丝信任也没有,反而满是防备警惕。 她并没有再抬头与那人相望,只是波澜不惊地回应道:“多谢陛下关心,我独自在此生活并没有什么不便,倒是也无需他人陪伴。” “圣女这话说的,方才那芸桃来时还说闷得慌,怎么这会儿就开始推脱了?” 云帝似乎早就料到了她的反应,心中倒是十分满意她如此似的,一直阴沉的脸色也好看了几分。 他朝着身后招招手,而后又说道:“战事一起,宋国都城也是险境重重。没想到朕还能寻回这个儿子,实是天佑我大云。我早听闻他与圣女在宋国时就有往来,如今我叫他分管圣殿事宜,也算是给圣女做个伴。来,云畴,还不同圣女行礼。” 没错,云帝带进来的人正是云畴。 苏晓月方才早就看到了他,内心亦是惊涛骇浪。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云畴怎么会出现在此处。 更何况,他不是让云国出使解除朝贡的计谋毁于一旦的罪魁祸首吗? 这位看上去睚眦必报的云帝,怎么可能会不计前嫌还将他收留回宫? 苏晓月自然不知道,自那次云畴亲手将她送到了云翳手中,而后又冒险替云国探子藏匿边城布防图,云帝早就没有那般怀疑云畴了。 更何况,云畴与苏晓月等人交好同玩的事,大多是在宋国宫中,云国的探子就算再手眼通天也无法得知其中详情。 反而云畴被软禁于质子府时,屡屡受到欺凌,苏晓月一次也没有去探望过他的事,云帝一清二楚。 因而就在云畴蓬头垢面地回到皇宫恳求觐见之时,只说自己见起了战事趁乱逃跑,倒叫云帝信了几分。 不过他也不是完全对他没了怀疑,只是眼下他的全部精力都放在了那场谋划已久的与宋国的战事上,一时手中也实在无人可用,这才将云畴留了下来。 何况在云帝的心中,云畴惯来只会做小伏低卑微讨好,一点也没有云国人骁勇善战的样子,他也实在是有些轻视,甚至都不大愿意承认这是他的子嗣。 苏晓月不过按照常理来推断,在外人眼中自己应当与云畴还是交恶的关系,所以一直表现的十分冷淡,似是并不愿意多看他几眼。 她这一推辞,反倒叫云帝真正放了心。 他一直存了监视苏晓月的心思,不过手中无人,也不想行事过于极端引起她太过反感。这云畴倒是来得正好。 按说苏晓月这个圣女虽然空有名头,但根据史册记载,由于云国的特殊传承,圣女的地位颇高,名义上甚至可以与皇帝平起平坐。 所以云帝叫云畴这个不怎么看得上眼的皇子给圣女行礼,倒也不是存心折辱他。 “见过圣女殿下。”对于云帝的吩咐,云畴哪敢不从,只得上前恭敬地给苏晓月行了一礼。 一见他这副讨好的模样,云帝心中更加瞧他不起,懒得再多看一眼。 “嗯,行了,此后你就将功折罪,切莫惹圣女不快。” 今日的云帝看上去心事重重,倒是没有多为难苏晓月,随意交待了两句后留下云畴便带着云影离去了。 待二人走后,苏晓月与云畴四目相对,眼中的激动再也掩盖不住。 她小心翼翼地关上门,正要开口向云畴问话,却被他伸手制止。 云畴左顾右盼,走到桌案前,提笔缓缓写下了“以字交流,隔墙有耳”几个字。 苏晓月想了想,也知他防备的有理,于是郑重地点了点头。 她走近研墨的云畴,却没有急着接过那笔,而是伸出手,轻轻地摸了摸他的头。 这段时间,云畴也长高了不少,甚至已比苏晓月还要高些了。 她的手一触碰到云畴,他便猛地一颤,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眼中也凝起了泪珠。 想到自己给自己的承诺,云畴深吸了几口气将泪意憋了回去,他不能再软弱了,他要保护晓月姐姐。 苏晓月笑了笑,心知心思敏感的云畴已经感受到了她的善意,于是二人便提笔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互相交待了一番。 苏晓月的一切自不必细讲,不过云畴在知晓原来芸娘就是苏晓月的姑姑苏婉儿的时候,还是非常感慨。 原来冥冥之中,二人就已经有了这么亲密的关系。 而云畴知道苏晓月心中挂念着什么,当先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