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苏婉儿那里回来后,苏晓月的日子就变得难过了起来。 放血的痛苦每天都要承受一次,除此之外,为了保她性命,她还要喝大量云影替她熬制的补药。 不过令她稍感欣慰的是,云帝倒是没有出尔反尔,当日就让云影派人将云畴送到了偏殿,找了两个侍女日夜精心伺候着。 只可惜云翳是成年男子,不得随意进这后宫来,苏晓月也没了他的消息。 倒是云帝似乎为了让她安心,每日都叫云影来将云翳的情况告予她知。 这两人的命终于保了下来,至于以后要如何,苏晓月尚且自身难保,也无力再去替他们承担。 日复一日,云影总觉得苏晓月与从前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无论是替她割腕放血,还是饮下那酸涩的苦药,她的态度都十分平静。 甚至过了几日后,她在受难时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就连云影见到她那密密麻麻的伤口时偶尔都觉得有些触目惊心,苏晓月却始终对此无动于衷。 这个孩子学会了隐忍。 云影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件好事,只是隐隐的有些担忧。 更让她担忧的,却是对于为了看顾苏婉儿已经开始有些魔怔的云帝。 他现在连政事都不愿亲自处理,好几日都关在苏婉儿的房中大门不出,就连云影也不愿见。 云宫中的花香已经浓郁到了极点。 几乎所有目之所及的地方,都能看见幽蓝淡紫的慕兰花。 苏晓月的血一如既往的有效,几乎只要植株存活下来,将她的血掺了水洒上去,不出两日就能绽放出花朵。 微风吹动时,整个云宫漫天都是紫色的花瓣飘洒,看起来如同仙境一般。 苏晓月除了必要的休息和进食,以及每日例行的去探望一次云畴之外,剩余的时间几乎都在奋力研习那古云文字。 那些东西确实生僻难懂,她这样天性聪慧的人,也不得其要,对于古卷轴上记录的文字还是连皮毛都不通。 所幸她现在最多的就是时间,有云畴的命牵制着,云影如今对她的限制也宽泛了许多,只要不出圣殿的范围,随意苏晓月怎么折腾。 这日用过午膳,其中一个伺候云畴的侍女便来通报,说是小皇子醒了。 云畴这些日子一直都在昏迷,苏晓月生怕他也变成苏婉儿那样的活死人,一再逼着云影精心替他找人医治。 云影看着却丝毫不急,只说有分寸。如今看来,云影倒是没骗她。 苏晓月急匆匆地到了偏殿,便见云畴躺在床上,小脸和嘴唇都无比苍白,正有气无力地由侍女喂着吃粥。 原本懒洋洋地半睁半闭的眼睛一见到苏晓月,才有了些许光芒。 “晓月姐姐...”他推开侍女送到嘴边的汤匙,似乎想要起身,却觉得浑身疼得厉害,实在难动一步。 侍女见状,忙在一旁劝道:“小殿下,云大人早就叮嘱过,殿下若是醒了也先切不可胡乱下地,还要在床上休养几日才行。” 苏晓月也开口:“你乖乖躺着,我过来就是,你急什么。” 她见云畴老实下来,走到床前接过了侍女手中的粥碗,淡淡说了一句:“出去吧,我喂他便是。” 侍女对于如今这个突然变得冷淡矜持的圣女似乎十分敬畏,恭敬地朝着苏晓月行了礼后便退了出去。 苏晓月见状垂着眸没说什么,自顾自地坐在床边舀起一口粥,轻轻地吹了吹,递到了云畴的嘴边。 云畴似乎也觉得眼前的这个苏晓月有些陌生。 他怔怔地看着苏晓月,一时忘了如何反应。 “你盯着我看做什么,傻啦?张嘴呀。”苏晓月被他这呆呆的样子逗得噗嗤一笑,面上也带了几丝暖意。 云畴这才回过神来松了一口气,一边吃粥一边讷讷道:“只是觉得...晓月姐姐有些...有些...” “有些什么?” “吓人。”云畴如实说了出来。 苏晓月便感慨道:“呵,从前还不知,为何像皇上啊,我爹啊,包括林铮他们,总是要板着一张脸。现在才明白,只有这样,人家才会怕你,不觉得你好欺负。光有身份是没有用的,还要有威严。” 云畴似乎对她的话不大认同:“可是芸娘教我要待人和善些,多对人笑,才能结下善缘。” 苏晓月好笑道:“你从前成天笑呵呵的,对谁都好,你倒是与我说说,你可同谁结下善缘了?” 听了她的话,云畴似乎有些无奈,又有些自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