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传大夫来!”魏朝清扶住沈秀。
“姐姐,是不是吃坏肚子了?!”魏长生满面焦急,语速急促,每个字都像是飞出来的。
“吃坏了肚子?”沈有财吓得面色发白,“莫不是中了毒?不对,那些菜我们都吃过,我们都无事啊!”
“那秀秀怎的就吐了!”杨氏说着,倏然瞳孔一缩,一个猜想如流星划过她大脑。
秀秀之前说,她与谢扶光已有过肌肤之亲,秀秀该不会是有孕了?
这个念头袭上心头,杨氏身体僵直,霎时失音。
这可如何是好!女子怎能未婚有孕!杨氏面色煞白,一时只觉天旋地转。
大夫前来,诊脉一番后,道,沈秀呕吐并非是吃坏了肚子,也没中毒,乃是急痛攻心所致。
听大夫说沈秀只是急痛攻心才呕吐,杨氏悬着的一颗心放了下来。她惊魂未定,无意识地抹掉额头上起的冷汗。
旋即她又着急起来,秀秀是因为心里难受,急痛攻心才吐的?她忙不迭问沈秀为何心里难受。
沈秀不答。
魏朝清沉吟,“秀秀,你心里难受,是否是因为谢扶光?是否是因为他?”
她依旧沉默不言。
魏长生道:“定是因为他!姐姐,我这就去为你出气!”
沈秀拽住魏长生,“我说过,要如何处置他,都由我自己来,你们都别管。”
说到此,她再次提醒他们,“你们别对他做什么,都别插手。”
魏长生闷气,“好。”
都怪那个卑鄙无耻的谢扶光,他骗了姐姐,让姐姐这么难受。魏长生恨不得将谢扶光大卸八块。只是他连打他都不能。姐姐说了,不许他们动谢扶光。
他愤恨地握紧双拳,望向窗外的雨。他暗自祈祷,望这雨能下得更大些,能下得更久些。能淋死谢扶光就最好。
窗外倾盆大雨未停歇,雨势愈烈。一颗颗雨如刀片,在沈秀心里翻搅,她心口再次绞痛起来。
喝下一碗汤药,沈秀让所有人都出去。众人散去,杨氏没离开。
“秀秀,我与你说两句话再走。”
“娘,你要说什么。”
杨氏忐忑,很是难为情,“秀秀,你之前与谢公子同房后,可喝过什么药?那种药,对女人身子不好,是万万不能喝的,喝了以后就不好怀上了。”
听了杨氏的话,沈秀知道杨氏误会了。她道:“我与谢扶光有过肌肤之亲,我是指,我与他亲密接触过,但未与他做过那种事。”
“你没与他同房过?”杨氏大喜,“那便好!那便好!”
待杨氏欢欢喜喜离去,沈秀把自己埋进被子里,强迫自己不去听那如千军万马奔腾的雨声。
然而那雨声,仿若就响在耳前,一声一声锤打她的耳膜,教她不得安生。她翻身下床,径直奔向大门。刚出房门,雨水淋在身上,凉意将她冻得清醒过来。
她陡然驻足。
软下去的心,顿然再次冰冻起来。她立刻折返回屋。重新埋进被窝里,不去注意那隆隆大雨。
魏朝清提了一个食盒过来。他做了些甜食,让她无事时取了吃。他说她心里难受,心情不好,多食些糖,总是会高兴些,便做了些甜食送过来。
“夫子,多谢你,有心了。”言罢,她打量魏朝清。
先前从杨氏口中得知,魏朝清喜欢她。
不仅魏朝清喜欢她。为她挡箭而死的卫风也喜欢她。想起谢扶光也喜欢她,她拧眉。这些人,个个都是极出众的人,怎的都喜欢她?失忆之前的她,这么招人喜欢?莫非她有什么特殊的魅力不成?
不过她知道此事后,也没把注意力过多放在此事上,她现在全部注意力都在谢扶光身上,她没精力去想其他事。
此刻她看着魏朝清特意亲手给她做的甜食,道:“夫子,不必为我做这些。不要对我这么好。不必在我身上浪费精力。”
他是因为喜欢她,才对她这般好。而她不喜欢他,他对她这般好,她心里很有负担。
魏朝清笑容温润,“并不是浪费,我只是————”
沈秀打断他:“我有喜欢的人,我喜欢谢扶光。”
魏朝清的笑容敛住,“什么?”
“我说我喜欢谢扶光。”
他脸上的笑,如糊在脸上的浆糊,僵凝沉滞,“他那样欺骗你,你喜欢他?”
“我知道,但我还是喜欢他,我不知道以后会如何,但至少目前我还是喜欢他。”
她把食盒推到他面前,“所以,别再为我做这些。”
“你喜欢他,我便不能再对你好?”
“那样我心里会很过意不去,我不喜欢你,又如何能接受你的好意?”
“我们是朋友,”魏朝清温声道,“朋友对朋友好而已,莫要觉得有负担。”
“不。夫子,我希望你不要再为我做任何事,算我求你。”
魏朝清静静与她对视,良久无言。
沈秀垂目。她说的这些话,或许会让他难过,会让他伤心。然她不记得从前的事,不记得她与他之间的情谊,没什么顾忌,故而能如此直言。
雨声滴滴答答,在落针可闻的室内极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