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你找出棉衣来。”姚妗从炕头柜子上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棉衣棉裤,道:“我把它们都改薄一点的。”她展开棉衣放在姚玉腿上,转身解开她身上扣子,忽然凑近她耳边道:“你那个来了,姐姐也早就做了一条厚厚的,保准你去一趟不会出任何问题。” 姚玉点点头,看了一眼面前棉衣棉裤,浅灰色的,样子土了土点,就是实用,她顺着姚妗脱了外衣,问:“你哪来的棉花来去做棉衣棉裤呢?” “我亲自到内务府问的,等这么长时间了,不见宫里发棉衣来,内务总管一听是你的名头,果断拿了上好的棉花给我。”姚妗回头拿棉衣和棉裤帮姚玉穿上。 “那你的领了吗?”姚玉担心问道。 姚妗只是点点头,然后赶快给她重新穿好太监服。 这时门外又忍不住叩响了,声音在寒风里仿佛羸弱成一只绵羊道:“余副总管,你好了没?” 姚玉赶忙应答:“这就好了!”下炕的时候,姚妗眼疾手快地端来一碗温水送到姚玉口中,姚玉低头一看,原来是红糖水。 她抬眸感激看一眼姚妗,一仰头把红糖水都喝了。 “嘤嘤嘤——”姜宝林一身鹅黄暗花长袍,斜趴在罗汉床上,低头用鹅黄纱袖抹泪,肤白胜雪的双颊淌满了泪水,在她下面跪了一地宫女和太监,御医也跪在了最前端。 君主一身天青色长袍,长发束起一缕系上红色长绳垂在后背及腰上,剩余青丝都拢散在后面,他站在姜宝林罗汉床另一边,并背对着姜宝林和一地跪着的人,他仰头看向了房上雕梁画栋——金楠木云纹祥式,语气几不可闻,没有任何情绪地问:“吕御医,当真是回天乏力了吗?” 那吕御医抬袖抹了额头上的汗,听到姜宝林嘤嘤哭声,他心里越发颤抖地道:“回.....陛下,臣不敢隐瞒和欺瞒陛下,臣说的千真万确。”一句末了,姜宝林情绪激动地把头埋在了绣花金丝软枕头哭恸起来。 吕御医一惊,遂紧张地低头不语。 君主循着哭声,转侧头看姜宝林,她背对着他趴在上面哭得后背一颤一颤的,君主眼底蓄着冷意,然而面上却稍一柔和,微侧目就看到椅子上搭着软毛织锦披风。 他轻易地拿起披风,走到罗汉床旁,覆盖在美人身畔上,然后一言不发地看姜宝林哭泣的神情一滞,抬头看君主时,满眼泪痕。 “陛下——”姜宝林感受到披风的暖意,抬头一看,竟然是君主亲手给她覆盖上披风,心里委屈的同时却受宠若惊地哭将出来,就好像好久没有得到安慰,此时得到了心里更加起劲地感性起来。 君主看她哭得我见犹怜,脑海里不禁想起了另一个人,他情不自禁幻想那个人哭时流波回转的样子,心中忽然迷惘了一下,旋即伸出指腹伸到姜宝林脸上,待看清姜宝林一脸泪水,他又被她真实的样子打破了他脑海里幻想的美梦。 手上迟疑地伸出离她一寸,他清醒了一顿,改用手指勾起,擦了姜宝林眼底一下,声音异常柔得轻如烟道:“别哭了。” “陛下,妾孩子没了。”她说着垂泪不已,被君主擦拭干的脸颊,又凝下了泪水。 君主心情异常烦躁地起身,看向了门外,还是那些守着的人,语气几近烦躁道:“庸何!” 庸总管早在外头等候君主这一声喝叫了,提着腿迈进来,躬身道:“奴才在。” 君主心情如暴雨一样,撕裂得四分五裂地低吼道:“余闲呢?” “奴才派小印子去监栏院去催了,不过一会儿就赶过来。”庸总管极力安抚君主心情道。 君主更加急不可耐地在姜宝林和跪着一地的人面前来回踱步,脚下越发焦急地踱来踱去。 他不知道今天怎么了,只要看到姜宝林就立刻想起了她,有时候他好不容易从姜宝林身上看到她的倩影,却不料姜宝林揣摩不了君主心思,还是她一丝表情立马打破了君主产生幻想的美好,他就迫切想现在就看到真实存在的人。 他刚懊恼自己为何拿披风盖在姜宝林身上,又懊恼自己为何不现在要了她,但一想起在寿康宫与长孙太后争执的时候,长孙太后自诩自己有长孙一族强大的后盾,就连他成为君主一人也不能左右长孙太后决定,进而把她强纳入后宫的愿望一推再推。 姜宝林纤纤玉手背揩在她自己脸畔上,上翻眼皮,秋水盈盈地觑向君主,看君主脸色阴沉紧绷,她看几眼都感觉莫名害怕地移开目光,望向门口,庸公公的身影刚从拐角里消失。 她听到君主提出余副总管时,姜宝林心里的慌张逐渐找到方向地沉稳下来,君主的衣袂从她眼前慢慢略过,然后听到他冷森森地问:“你怎么不哭了?” 姜宝林还算识趣,有点能琢磨出君主的心思,随即抽噎一声,讷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