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哑巴刷这些冷宫里妃子们的恭桶。”又是那个爱跟姚玉挑衅的丫头,听容嬷嬷平日里总叫她一声“兮儿”。 “咣当”几声,那兮儿毫不客气地带上随从女婢们把冷宫废妃们的恭桶全堆在姚玉前面。 看了一眼七八个恭桶里,姚玉忍不住作呕,不想那兮儿“嘁”一声骂道:“活该!”然后得意地看姚玉坐在凳子上刷手里恭桶,里面全是尿馊味。 “兮儿姐姐,我们走吧,这院子里太难闻了。”随从的女婢拽了拽兮儿。 兮儿捻着鼻子,侧头:“我们走!”瞥了一眼姚玉,带着随从女婢离开了这里。 等她们全部走净了,姚玉耐不住恭桶的臭味,停下了手,立刻从凳子上站起来,往外面走去,院墙外种着一棵槐树,姚玉从地上跳上来,手高举头顶,拽下来最低矮的槐花,嗅到鼻子间,闻着槐花的香气,又从上面揪了树枝,用手摘搓掉上面的芽,与槐花尾部系在了一起。 槐花结出一个个花苞,极像一串一串的灯笼吊着,姚玉把它们缠到自己鼻间,系好牢固之后,又走回院子里去。 一阵微风吹过来,树上槐花浮动,仿佛正在呼吸一般,有几瓣从树上纷纷落在了地上,而离去的脚步没有为它们驻足下来。 “姚——”容嬷嬷从另一方走过来时,乍见槐树下不远处站着一身铠甲军装的人,她一眼认出他的背影,正兴致地叫他时,忽然意识到自己差点祸从口出,闭上了嘴。 她悄悄走过去,那个人依然伫立在树下不远处,任由微风吹掉花瓣落了满地。 “周将领,多日不见,别来无恙。”她看了一眼他所望的方向,正是姚玉刚刚进了院子刷恭桶的身影,她一时不知道怎么个情况微蹙眉头,在前方站着的人转身的时候,她立刻舒展眉头,脸上堆起了笑容。 “容妈妈,好久不见。”姚風转身之际,把身后的阳光也挡在后面,在他身上形成一道逆光,容嬷嬷抬头望他,逆光里看不清他的样子,只琢磨他的口气无比尊敬地称她一声“容妈妈”。 容嬷嬷赧然一笑,道:“周将领过誉了,我不过是殿下的奶娘,哪有您身份高贵。您日日跟在殿下身边,操心殿下恢复宏图大业,比我这个奶娘有用得多了!” 姚風不动声色地扬起嘴角,侧头用余光瞟了一眼院子里那道狼狈又坚毅的身影,她还在不停地刷恭桶。他心里莫名难受地一滞,回过神来,见容嬷嬷从院子里的姚玉刷恭桶的动作慢慢移到了他脸上来。 “周将领您这是.......”她目光征询地又跳回院子里的姚玉。 “她不是呆在浣衣院里的吗?”他微一拧眉,因为尊敬容嬷嬷,才挪开了目光,余光又回到院子里去,嘴里隐隐地寒冷:“怎么转到这里刷恭桶了呢?” “周将领您认得她?”容嬷嬷捕捉到姚風脸上变化,看来不是多好,心里咯噔地问了一句。 姚風脸上没变化没表态,反而背在身后的手上微微握成了拳头,拳头下缠着一根绳子连着牛皮纸包着的吃食,上面绳子微微颤动,拳头里搓着指腹来回捻着摩擦几下。 “认得。”他简洁地不多说一句话,背后的手伸到容嬷嬷面前,寄给她道:“这个是为她准备的。” 容嬷嬷好奇姚風怎么会认得她时,他一手缠着一根绳子下牛皮纸包裹的吃食,在她眼前晃了几晃。 “周将领也识得她?”容嬷嬷微不可见地蹙眉,却不敢在一脸肃穆跟个铁板的神色姚風面前,有太显眼的不耐的表情,“敢问周将领您和殿下从哪里认得她的?在什么地方?” “这个,殿下说过保密。”姚風轻描淡写一声,却见容嬷嬷眼神里抛出一个疑问“敢情殿下喜欢那个丫头”,“别这样看我,容妈妈,咱们做殿下的手下,不要揣测殿下的心思为好。” 容嬷嬷得到提醒一般,立刻收回了质问带着疑问的目光,她缓下眼神道:“所以你专程来也是为了那个.......哑巴?” “什么哑巴?”姚風脸色忽然难看地紧锁眉头,眼神犀利一闪而过,又很快收敛下去,但是即使面上平淡无波,他白皙的脸上染上一层黯色。 容嬷嬷惊地眼球颤动一下,连忙解释:“这孩子打一来就不怎么说话,周公公到她面前,她也一句不肯说——”容嬷嬷解释说着,姚風忽然扭头看一眼院子里的,又扭回来,脸上再次惊疑地暗淡下来,容嬷嬷继续说道:“这里的人都以为她是哑巴.......”见他神色比方才更难看了,容嬷嬷心里即刻不安地试探问道:“敢问周将领,这孩子之前在宫里干什么的啊?何以至此,贬到冷宫里做那些下等人的苦活?” 看姚風极难看的脸色,容嬷嬷约莫猜测姚玉的身份一定不简单,从前殿下央求她半天,非要去见她一面,好看看她在冷宫里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