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家公子的扭捏骄矜。 说不讲究,没洗手这一遭属实不太讲究。但说讲究呢,他又指哪打哪,只拿自己的那一片,没有到处乱摸。 他皓齿在唇下不着痕迹的开合,咀嚼着那块土豆饼,细细品味。 吃着吃着,竟缓缓闭起双眼,沉醉其中。 分明不是什么绝顶的珍馐,没用丰富的食材,更没做考究如画的摆盘。 可那外酥里糯的口感,独特的香气,偏是让人无休无止的沉沦、上瘾…… “这是什么菜式?味道好生独特,我之前从未尝过!”一块下肚后,陆行川睁开眼睛意犹未尽的询问。 还没等宋辞想好怎么作答,一旁的陆夫人抢先清了清嗓子,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保养得当的中年妇人气度端肃威仪,面对起自家宝贝儿子,语气掺进几丝柔和:“川儿,不许这样没规没矩,叫外人看去像什么样子!你可是未来的侯爷,无论何时何地,你都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才好!” 陆行川漫不经心轻应了一声,对她说的似乎并没有什么兴趣。 陆夫人教育完自家儿子,又重新挑起眸,从上到下打量宋辞一眼。 自幼生于名门氏族的贵女,后又与世家侯府许了婚配,可以说是上流圈子中一等一的人精。 她单是一搭眼,由宋辞的穿戴及气度判断,便已心知一二。于是脸上对自家儿子发自内心宠溺的笑意,换到了这边,当即僵冷了几分。 但好歹是能顾全大体的人物,就算轻蔑不满,依旧能装出几丝亲善和顺,微笑道:“这位姑娘……是什么来头啊?为何见到本夫人连个礼都不问,无动于衷呢?” “难不成,是需要本夫人请安的身份?” 陆行川再怎么也是在侯府长大的,当然听得出话中的另一层意味。为护着宋辞,回头提醒自己的母亲道:“娘!人家宋姑娘是客人!” “哦?”陆夫人听到自家儿子替她维护辩解,心中警钟愈敲愈盛,保养得当无甚细纹的眼眸轻抬,态度也不似方才那般和缓:“谁的客人?” 陆行川无奈:“是公子的客人。” 听闻这女孩子与自家儿子洗脱了关系,或许也是因着萧让尘的那层关系,她没有对宋辞继续刻薄,但口气绝称不上是和蔼:“不管是谁的宾客,即是姑娘,尊重长辈的礼节总该有。见到长辈连个安都不肯问,也不知家中是怎样教的。” 一番劈头盖脸的冷刀子,激的宋辞愣在原地。 她忘了古代最是注重礼节,尤其在顶层的权贵圈子当中,那更是视同性命般的存在。 宋辞承认这是她的过失,但这也不能完全怪她,毕竟在现代,过年过节不靠父母挨个介绍,遇到亲戚她都不知道该如何打招呼。 现在冷不防让她融入到三叩九拜的封建社会,哪怕已经尽可能的眼观六路,但终究无法做的面面俱到。 好在她反应很快,在原地没有愣神多久,马上试图补救。 庶民给身有诰命的人请安,要跪地叩拜,礼数做全。 宋辞循着脑中的记忆问礼请安,并真诚的为此前事表示感谢:“今日见到夫人没有第一时间行礼问安,事宋辞的错。若不是夫人,想来我也没有这入府主膳的机遇,夫人抬举,宋辞感激不尽,在这里道谢合着赔罪,还请您担待饶恕。” 未成想陆夫人根本不在意她的言行,虽没继续责骂她,却也没赦她平身,迈开步子裙裾流转,身影随着一阵香风飘远,不咸不淡的飘出一句:“谢我做什么?你入府主膳,与我毫不相干。” 听到人愈渐走远,陆行川因避嫌,不好上前扶她,只能躬下身子在她头顶道了句:“快起来吧宋姑娘,我娘就这样,她说什么你不必放在心上!” 说完,便急吼吼地一溜小跑追在陆夫人身后。 他约摸着母亲要去见萧让尘,连忙不放心的跟了过去,以防她会讲错话触及逆鳞。 跪在原地的宋辞久久才抬起上半身,转回后面歪头看着陆夫人的背影,对那句话百思不得其解。 之前琼姑姑到家里寻她,替她解围,运用的缘由分明和陆夫人有关,为什么她今日又突然这样说呢? 又或者……请她来主膳的决定是那位萧公子做下的,其实陆夫人压根不知情? 可是那位萧公子在府中又扮演着什么角色呢?看样子他们也不像亲戚,为何能做得了侯府的主? 他……究竟是什么人?又为什么要绕这么大弯子来帮她呢? —— 有关身份的问题,后续并没与困扰宋辞多久。 她是个务实肯干的人,认为既然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