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好了!烦死了!” 陆行川终于暴躁起来,对着兰婆子一扬手,但面向宋辞的时候,尽量克制住情绪,对她笑了笑:“宋姑娘,我这就要走了,你快跟我说句话吧,就说一句,要不然我这一整天都不能安心。” 宋辞沉默半晌,终缓缓吐出:“陆公子再见。” 陆行川无言以对,还无从发火,无奈离去。 而她,嘴上绝决,内心仍存着最柔软的留恋,目送那个背影离去,直至消失不见,依然久久不能移开视线。 “咳……嗯!”不远处门廊的立柱旁,一道清嗓子的声音传出,扯回了她的思绪。 宋辞转头,一个与陆行川气质全然相反的男子,正抱着手臂靠在立柱上,饶有兴致的看热闹。 如果说陆行川是挺拔青嫩的竹或柳,那萧让尘便是内敛坚毅的柏。 围绕着他的,是更古不变的暗色,一身玄黑中点缀着恰到好处的金,提色高贵又不显得乡土豪奢。 他腰间由一条编绳穿进衣衫,分别自处中间偏两侧的位置,垂下两股穗子。外侧则披着黑底夹杂半数均匀分布白尖皮毛的斗篷,绒毛丰厚绵密,柔软的围在他脸颊两侧及胸前。 宋辞得承认,若光谈长相,还是面前这位萧公子更能给人扑面而来的冲击力。 他的俊朗,甚至说美,从内而外,由气度到皮囊,是世间鲜有的绝色。 每次她看到他,都会莫名生出一个念头——要让他穿红,若他穿上红色,合着这副容颜的神采,或说倾国倾城祸国殃民,估计也毫不为过。 但是此时,她只想白了他一眼。 “你一直在那偷听偷看?” 萧让尘放下抱着的手臂,慢慢踱步过来:“我同陆公子一道过来,你方才也看见了,属于光明正大,怎能叫偷看?” “更何况,你们有什么背人的事吗?不然为什么不能叫别人看?” “你……!”宋辞哑口无言,气的转身就走。 萧让尘清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等一下。” 宋辞止住脚步。 “是不是她……我是说,陆夫人。是不是她真的对你说了什么?” 她没有回头:“没说,即便说了,也是我自己的厨艺不够精进,不能满足所有人的口味,以后继续努力就是了。”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陆夫人向来不在餐食上吹毛求疵,只要不是难以下咽,她都能安然接受。” “况且,你的厨艺,她挑不出错处。” “能兴师动众一大早把你召来,并且令你如此不痛快,想来只有一个原因。” “是因为她儿子吧?” 宋辞当即回过头,一对美眸死死瞪着他,对他的一语戳破,有疑问,也有担忧。 萧让尘泰然:“别那么紧张,这事还没传出去,只是我猜的。” 她不说话,贝齿紧紧咬住下嘴唇,将本红润的唇瓣咬的失了血色。 推回一炷香之前,她身处偏厅受人明里暗里挖苦嘲讽,甚至威胁,对方将她比作野猫野狗……她一点都不难过,反而谈笑自如,内心坚毅,全然不把这件事当成天大的折辱和负担。 可此时此刻,她的颜面尊严也好,一腔真切热诚也罢,全部被面前这个冰一般的男子摊开撕碎。 忽然……她开始觉得难堪羞愧,恼怒不甘。 并非其他,而是亲眼目睹无法跨越的阶级出身,尊卑划分等,如此直白轻松的出现在他人口中,当作笑谈。 宋辞骨子里确实有着虚荣,但更多的要被称为骨气。 她从不认为出身差就是原罪,也不认为摆摊做生意就是卑贱。她愿意顽强的去经受风雨,用辛勤来哺育成功…… 可她唯一怕的,在意的,是一群会投胎的,跑来笑她的努力笑她的勤奋,并告诉她那些都是无用功,人生来贱就是贱,永远无法跨越过那道鸿沟。 就连喜欢一个人,对方家中连问都不问,在完全不了解秉性为人的情况下,以身世定了乾坤。 很可悲,也很残忍,这就是常态的现实。 所以她才狠才怨,讨厌极了那种身不由己的无力! 萧让尘对她没有恶意,他只是不会和女孩子相处,不了解她的想法,触碰到她既强大又脆弱的自尊。 看着小丫头骤然红了眼圈儿,他心底的规章破碎的七零八落,溃不成军。 他自乱阵脚,暗想:我也没说什么啊?怎么刚聊了两句就哭了呢?难道……陆夫人确实是因为陆行川,对她发出了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