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摊事料理明白。” “见你懂事上进了,你爹肯定会感到欣慰,慢慢的就放权到你手上了。然后呢,你再寻个门户相当的贵女,娶妻生子……到时候你爹看到陆家的香火有了延续,你背后又有她娘家助力,府内府外打理的井井有条,等我二人百年之后安稳闭上眼睛,你就是新的恒宁侯,到时候想护谁护不住啊?” “傻儿子!要想保护别人呢,从来不是将本属于自己的东西拱手让人,而是努力去掌握权势!” “等你到达了一定的高度,想给他钱也好,想给他任职也罢,这些都不在话下!何必非毁掉自己的前途去成全别人呢?” “反之,若让他登上了权势的顶峰,凌驾于你之上,那你可就左右不了他的想法了,甚至连自身都无法保全!” “当你身居高位照顾他们的时候,他们或许会心存感激。但如若你放权,让他坐上顶峰,到时候啊……他可未必觉得你的作用有多大,而是觉得那些是自己理所应当得到的!” 陆夫人缓缓踱步过来,在他耳边低语,带着点蛊惑的意味:“听话,川儿,跟娘回京吧……” 贵妇人一番话不无道理,听上去亦有着属于自己的领悟与见解。 陆行川慢慢被绕进圈套,低下眼帘沉思。 可随着最后一句话落尽,他猛地从蛛丝中清醒过来,睁开眼,发现早已在不知不觉间被层层包裹,周身白蛹。 于是他也顾不得维护母亲的面子,在宋辞以及两三个丫鬟婆子面前,凌厉一刀,破蛹而出:“二弟当权,尚可保几个姨娘和兄弟姊妹安稳无虞。” “若我当权……原谅我属实猜不到母亲你会对他们做出些什么!” 陆夫人脸色一变:“你的意思是说,他们性纯良善,偏我就生来恶毒?” “儿子不敢。”陆行川神色从始至终压抑淡定,与往日相比像是换了个人,唯有眼眸中的光亮,坚毅之余,仍彰示着光明:“母亲生我养我,从小对我百般呵护疼爱,我自不觉得母亲恶毒。” “只是……有些不太清楚,为何我会不偏不倚的,成为这侯府的嫡子。” “在我降生之前,听闻府里的姨娘们也接连有孕过,可惜又接连小产,府中除了我两个阿姊,再无任何新生婴孩。” “当年喜林苑姨娘瞒到怀胎八月,惊吓早产,传言外面都有人听到了婴孩的哭声!后续却又称诞下了死胎,母子二人双双殒命。” “说来奇怪的是,自打我降生,府中再无滑胎,二弟三弟,几个妹妹接连平安落地……” “娘,我不懂。”陆行川黑洞洞的眼瞳注视着陆夫人,幽幽道:“您说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陆夫人干涩地眨了几下眼睛,飞快的想出了应对之策:“这个嘛……犹记得在你小时候,曾有高人来府里看相,说你是转世下凡的福胎,专门来府里旺官途旺香火的!他们之所以能顺利降生,全都是托了你的福气!要是没有你的话,恐怕……” 话还没说完,陆行川不禁摇摇头,径直打断:“简直荒谬至极!” “如果非要说,我应是灾星才对。”他自嘲地一哂:“他们,都是因我而死。” 陆行川疲累地仰起头,深呼深吸了一口,随后缓缓回到原本与母亲的对视,一字一句:“既然话已经说开了,那我也不藏着掖着了。” “母亲……我还叫您母亲,是因为您对我并无任何恶处,反而予我生身与教养之恩。” “但是并不代表,我就认同您私下里做过的那些事,往后更不会继续纵容您为所欲为。” “至于继承家业?娶亲?”他斜斜扯起一边嘴角,无力的笑笑:“娶一个权贵女,嫁到侯府成为主母,慢慢的,我熬成了侯爷,她成了侯府夫人。为了稳固地位,用手段生出嫡长子……这何尝不是又一段罪孽的重蹈覆辙?” 他眼底有红,是隐忍之下的全力压制,亦是对母亲,对亲人,对那些无辜失去性命之人的痛心。 “我怕,我太怕了……我怕整日和那样一个夫人朝夕相处,还要跟她共度余生。” “我更厌烦,厌烦官场的趋炎附势,表里不一,明争暗斗,厌烦所有围绕钱权美色生出的污秽!” 陆行川吸了吸发堵的鼻子,最后说道:“我今天把话放在这,我不是不能回去,如果非要回,只能按照我自己的活法,谁也不能干预。” “当我自己想当的权,娶我自己想娶的人。” 说罢,他转身欲走。 迈开脚步的同时,余光中瞄到那个本受到牵连,后转变为吃瓜看热闹的某人…… 陆行川心底升起一丝愧疚。 抱歉,宋辞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