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期待地等着谢铭瑄的回答,然而她却沉默了。 “怎么了?” 她居高临下看着他,面上悲喜难辩解。 “少帅应该知道,我是巢市人。”她掸了掸对方宽阔的肩膀,“您金尊玉贵,裘马清狂,如今在金城风头无两……可我亲眼见过巢市疫区尸鸿遍野的惨状,每次见到您从容地站在我面前侃侃而谈,我总是忍不住想,究竟是谁该为巢市军区的累累白骨负责呢?” 周如海的脸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他咬着后槽牙,看上去十分痛苦,半晌没说出一句话。 谢铭瑄淡道:“我不认可周家军的行事方式,所以不会加入的,不过我知道少帅想要的是什么,我也不会加入临时政府,这一点您大可放心。” 这是他一直想要的承诺,但此刻似乎都不重要了,周如海双目微红,忽而猛地起身,摔门而出。 周行正在客厅来回踱步,见他面色不善地出来,忙问道:“哥,怎么了?” 周如海冷冷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转身回了自己的卧室,关门后又将房门反锁,竟是饭也不打算吃了。 周行与谢铭瑄面面相觑,忍不住问道:“这是怎么了?你们吵架了?” 她耸了耸肩:“不知道,忽然就这样了。” 这倒是奇了,他哥在谢铭瑄面前向来是一副好脾气的样子,怎么会发这么大的脾气? 梁医生那边很快便将晚饭准备好,用别墅厨房里存放的大米、干鲍鱼、干香菇、木耳,再加上之前打来的野猪肉,做了一大锅喷香四溢的炖菜。 谢铭瑄一连吃了两碗米饭,僵硬的身体终于暖和过来了,只觉得浑身舒坦。 周行就没这么好的胃口了,时不时扫一眼他哥的房门,见始终没有动静,不由得有些担心。 “你和我哥说什么了?我从没见他生这么大的气。” 谢铭瑄端起碗来,将肉汤喝了个精光。 食欲得到满足,头脑也清晰了不少,她想了想道:“我就提了一嘴巢市瘟疫的事情。” 周行倒吸一口凉气:“你怎么能在他面前提这事儿!” “为什么不能提?”谢铭瑄板起脸道,“你们周家军自己做得孽,还不让说了?” “难道有谁希望瘟疫发生吗?尸腐病又不是我们制造出来的!”周行义正词严道,“当时军方圈定了疫区,为他们四处寻找幸存的医生和药物,希望能将瘟疫消灭,可那些患病的人是怎么做得呢?他们偷跑出疫区,自知痊愈无望,故意散播病毒,造成军区大面积感染,我们为了保护大部分人,才不得不撤离出巢市,这难道是军方的错吗?” “这件事儿的根本原因是你们管理出了问题,”谢铭瑄提高声音道,“你凭什么用少数人的极端行为给这件事情定性,如果你们周家军能让所有投奔的幸存者都吃饱饭,用得起电,及时清理死尸,怎么会发生瘟疫?” “你说得可真好听,”周行冷笑一声,“每个人都吃饱饭,用得起电,你知道要达到这个目标,需要多少物资吗?只要幸存者愿意参与外出探险的工作,他们都能分到足够的食物,但他们不愿意,他们就想待在基地里等着军方养他们,末世之中生产力崩坏,谁有这么多物资去养闲人?” “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没有能力负担这么多人的生活,你们接收那么多幸存者干什么?” 周行被她气得青筋直冒,接收幸存者当然是因为可怜他们无处可去,想给他们提供一个安身之所,可人一旦安逸下来,就再也不愿意走出基地冒险,军区空养着几万人,劳动力却少得可怜,再加上巢市不像金城有高耸的城墙作为屏障,随时有被丧尸潮彻底冲垮淹没的风险,这种种苦衷她一概不管,一味指责他们管理失职,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你没有站在军方的位置上,没办法想象撤离的决定多么艰难,风凉话谁都会说,但尸腐病真实地带走了我们的亲人,”周行沉声道,“我哥的姐姐和母亲都因为这场瘟疫命丧巢市,这是他最痛苦的事情,你有什么立场去揭他的伤疤?” 谢铭瑄愣了愣,直言不讳道:“你家人的遭遇我很遗憾,但这并不代表你们是无辜的。” 周行深深看了她一眼,想到明天还需要她打开新港大学的物理实验室,终于是将自己的脾气忍了下来,起身大步离开,小陈也跟着他离席了。 别墅偌大的餐厅一时就剩下了两个人,梁英哲和她对视一眼,耸了耸肩。 “不吃拉倒,”谢铭瑄瞥了撇嘴,将碗往前一推,“再帮我乘一碗米,谢谢。” 梁英哲失笑,果然任何事情都不能阻止她吃饭。 饭后谢铭瑄去院子里练习刀法,顺便解决了附近围拢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