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慎重的考虑,许源遴选出来了十人。这十人年纪稍大,基本上十五岁以上,学识如何不知道,但是有几人高近八尺,身材甚是魁梧,高出同龄人一个头颅。 许源遴选完毕,即回到城楼之上回禀道:“陛下,老奴已经选好了人。” 朱见济扭头看向沐琮,提议道:“既然是比试,便堂堂正正比一场,也不必玩田忌赛马那一套,直接摸签便是。” 沐琮并不在乎细则,对自家近卫有着相当大的自信,“都不曾比较过,如何知道上中下驷,想要用田忌之法也不可能。还是依陛下之意,抽签为好。” “世子无异,那便以此照办。只是在场不少人往日还不曾比较过这些,心神恍忽,不知所为,不如留一个晚上让他们放松放松,发挥出最好的水平来。” “还要等到明天呀!”沐琮语气之中掩饰不住得失望。 朱见济回应道:“若是不然,世子也可以在场选一个对手捉斗,激励军心。” 沐琮轻声咳嗽两声,道:“这就不必了,那就休整一日,待明日好好较量一番。” “嗯,明天将英国公张懋,成国公朱仪,定国公徐永宁,魏国公徐承宗这些个勋贵尽数召集来,就当是观礼了。” “啊?此事何必如此兴师动众?” “怎么,世子不自信,觉得手下会输吗?” “那也不是,只是觉得若是到时候陛下输得太惨,丢了颜面,不知我这脑袋保不保得住。”沐琮用开玩笑的语气道,但是所有人都忍不住竖起耳朵来听。 “此事你大可放心,朕这点胸襟还是有的。” 沐琮点了点头,但还是满脸的犹疑,想着是不是吩咐下去放点水,给天子几分颜面。 和沐琮讨论完毕,朱见济让许源将这个消息传达下去,并且召集众人,自己准备训话了。 待内营众人整队完毕,朱见济站起身子,抖擞精神,居高临下对着底下内营众人道:“明日将有满朝勋贵来此观礼,尔等务必竭尽全力,如是虽败犹荣,不得有误!“ 众人皆俯首跪拜道:“谨遵陛下旨意!” 朱见济颔首表示满意,未曾再多说一句,转身便离开。沐琮拜别,没有随行,因为他还有一堆事要交代近卫。许源则是连忙追了过来,侧耳低语道:“陛下,黔国公世子身边的近卫可都是沙场出身,内营之人便是训练得再好,终究不曾上过战场,明日比试恐怕——” “朕明白。” 许源生吸一口气,既然明白双方差距,为何不让禁军中佼佼者与世子近卫比较,紫禁城内能够媲美那十人的不说上千,数百也是有的,让一群孩子比这不是注定了要输吗?他看不懂朱见济这个做法的目的。 朱见济没有瞒着他,解释道:“一只没有经历过失败的队伍,终究是不成熟的队伍,不仅仅要让黔国公世子近卫与他们比较,其余各家勋贵也要一同参与其中。凡是得胜之人,即可进入内营为教官,你觉着如何?” 在得知沐琮身边近卫竟然都是文武双全之人,朱见济便起了招揽的心思,比试便是一个借口。但是沐琮一家如何能够满足朱见济的野心,朱见济要把整个勋贵集团的杰出人物一网打尽,全部收罗麾下。 “陛下此计甚妙,可谓釜底抽薪矣。所谓学得文武艺,货与帝王家,陛下若是愿意出面招揽此辈,有才之人必先后涌入内营,为陛下驱使。弱枝而强干,一举两得,一箭双凋,可谓精妙矣。” 许源一口气说了很长一段,努力奉承着朱见济。朱见济问道:“若是勋贵不愿将自身嫡系送入宫中,该当如何?”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此辈身受国家恩典,天子有命,倘或不遵,轻则夺爵,重则治罪下狱,绝不可轻饶。”许源杀气腾腾地道。 “你怎么知道一定是主子发话,说不定是那些近卫自己说身受主子恩典,不愿改投他人,朕难不成还要强取豪夺吗?岂不是自落门面。” “受天子驱使,无论是地位还是俸禄,难道不比在公侯之下当个幕僚亲卫来得好,陛下但以利诱足以。” 许源这个回答完全是避重就轻,朱见济道:“若是那些人说无论是在谁麾下杀敌都是杀敌,报国也不一定非要听命于天子。你该如何回答?” “这天下都是天子的,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此天地之至理也。他们主子都尚且听命于天子,他们若是不听命于天子,便是置他们主子于不忠之地,为主子招致祸患。其中祸福由他们自己区处考虑。” 许源这个回答让朱见济比较满意,点了点头。逻辑上终于说通了,至少朱见济挖墙角挖得更加心安理得了。 后方的沐琮此时莫名打了一个寒战,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其中缘由,不过眼下也顾不上这些了,对身边的近卫道:“尔等久经沙场,明日文试全力以赴可也,无非是沙盘推演,撒豆成兵等事而已。若是武试,务必要斟酌着出手,哪怕是要赢,也不能够是完败对手,要留些手。若是忘了此事,哪怕是赢了我也饶不了你们。” “敢问世子明日这比试,输几场赢几场,属下愚钝,不甚明白。”这是近卫们这辈子最湖涂的一场比试了。 沐琮皱眉思索片刻,最后还是咬着牙道:“赢六输四,若是不行,五五开也是行的。天子既然安排一群孩子与你们比较,想来也是做好了输的准备的,不必过于留手。” 近卫们依然不解,恳求道:“和一群孩子比较,属下便是赢了也胜之不武。世子可否与陛下言说一二,让宫中禁军强者出面,如此不必谦让,免得到时手无轻重,误伤了那帮黄口小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