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武常有,但是声势如此浩大的阅武不多。为了让比试更加激烈,朱见济临时调整了文试的规则,让双方采取背诵的办法,你背完一句,我接着下一句。 两边一字排开,各自圆目怒睁,好像是要用眼神把对手吓退一样。他们需要背诵的书目是《孙子兵法》、《司马法》和《六韬》这三本,一本书无法决胜则替换为下一本书,看哪边先出局。三局两胜,单局中每一方都有两次出错的机会。 打头阵的是内营统领王义,他用尽自己最大的力气喊道:“孙子曰: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声音一时之间竟然盖过了鼓点声,而且浑厚有力,没有出现破音的情况。 世子近卫不甘示弱,回应道:“故经之以五,校之以计,而索其情:一曰道,二曰天,三曰地,四曰将,五曰法。” “道者,……” 哪怕是不曾看过学过这本书,但是光是看着双方互相厮喊就颇为畅快,就好像诗词大会比试的飞花令一样,你来我往,短短时间内攻守来回变化,并非吵架,却自有剑拔弩张的气势。所有人的激情都为之调动,聚精会神地看着,为场上之人才思敏捷而惊叹,也为他们的迟疑而揪心,即便是朱见济也不例外。 不过朱见济思索的方向要更深一层,这种比试手段颇为新颖,断无作弊的可能性,日后倒是可以考虑作为武举人筛选的手段,或者拿来当做各地武院比试的项目。既有趣味性,也有观赏性。 吴太后点评道:“这些娃儿年纪不大,竟然能够将兵书熟背若斯,日后加以调养,定是大明重臣。天子你倒是做了一件大好事呀!” 朱见济道:“这些孩子都是英烈之后,自身勤学向上,孙儿不敢居功。” 吴氏道:“正是说这些孩子都是好苗子,才要你好生培养,不可亏待了人家。” “祖母说的是,孙儿必谨遵教诲。” 在朱见济与吴氏交谈之间,这场比试很快决出了胜负。万众瞩目,兼之厮喊声不绝于耳,一轮轮下来,哪怕是背得再滚瓜烂熟,在紧张的情况下大脑一片空白也是有的。 不知道是不是世子那边放水,总之这场文试是内营胜了,二比一,也是激烈无比。看得众人心潮澎湃,更有甚者当场作诗写词,传遍四方,惹来一片叫好之声。 “还是陛下调教得好哇!”沐琮在文试结束后就迫不及待地奉承道,明明是失败的一方,可是哪里有半分沮丧的神色。 “世子手下也不可小觑呀!”朱见济如是回应,君贤臣恭,一副盛世景象。 再之后,便到了武试的环节,无论如何武试也是要比文试精彩的。试想后世有奥运会,可曾听说过艺术书法之类的有世界性的活动。武无第二,跑得快慢一目了然,但是文无第一,个人主观意见影响太大,不同文明的差异太大了,不可能有一个统一的标准得以制订出来。 吴太后还是心存忧虑,吩咐道:“刀剑无眼,这场比试无论输赢,他们都是我大明的子民,可不要因此失了性命,身受重伤也是不好的。” 朱见济安抚道:“回禀祖母,孙儿已经吩咐下去了,删去原本的对打比试,改为接力、举重、射箭等项目,绝无可能受伤,更不要说有可能会出人命了。” 朱见济言罢,看了沐琮一眼,忍不住苦笑,最刺激的比赛被删去,精彩程度减少许多,但是有一说一确实减少许多不必要的风险。 接力赛,便是两组十人轮流持棒,每个人围着校场来回跑上一圈,这校场说大不大,但是如果要来回跑一圈,少说也有一千五百米了。 众人准备停当,请示过朱见济后,旗官将旗帜挥舞而下,双方便开始撒开脚丫子跑了起来。王义这些人年纪不大,但身子轻盈,在接力赛上并不弱于下风,甚至于还占了一些优势。 双方你来我往,争的极其焦灼。朱见济看沐琮身子已经离开了座位,忍不住握紧了拳头,只是又不好为自家下人加油,模样很是可爱。 战鼓愈发急促,好似要把整个上天也锤击出一个窟窿来一样。观看的一众勋贵不顾自身身份,都忍不住呐喊助威起来,只是他们谁赢帮谁,并未偏帮一方。 最后,双方紧贴着好像并列一排,一起冲过了终点。若是在后世,有着先进的测量仪器,一定能够决出谁人胜利,但是现在只能够算双方平手了。 “冬”,旗官重重地敲击了一下金锣,刺耳尖锐的声音传遍四方,场上喧闹嘈杂的声音稍有收敛,旗官急忙喊道:“双方平手!” 沐琮感慨道:“这些孩子身子尚未长成,就能够跑得如此迅捷,果真是不可小觑。” 朱见济反着吹捧回去,“世子的近卫经历战场,身上各自有隐忧,身子骨尚且还能够如此健朗,可谓是老当益壮。” 再之后的举重比赛,朱见济也改了规则,重量不等的巨石排列开来,每一组巨石捧起超过三秒后,才能够去搬下一块巨石。朱见济希望用这个手段,削弱世子近卫的体力,这个项目大概率要输,但是朱见济希望输得不要太过分。 但是事实证明,这些小把戏没有意义,年龄差距在那里,体力差距自然也不会小,饶是内营比试者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也止步于百余斤,再重便如蚍蜉撼树,根本动摇不得分毫。而世子近卫几乎个个都能够举起二三百斤的巨石,差距巨大。 吴太后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也是缓和气氛,“竟然有这般神力,莫不是天神下凡,当真悍勇至极。” “蛮力罢了,蛮力罢了。若是能够博太后一乐,也算是稍有用处。”沐琮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