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巧了,在人间溜达了一圈,兜兜转转,盈袖竟是又回到了杭州。一进杭州城,她便听闻了一桩稀罕事。 杭州书生许仙,娶了一个漂亮贤惠的娘子白素贞,这位白娘子有着一手好医术,还乐善好施,常做好事。小两口志趣相投,和和美美地过着小日子。偏偏金山寺的和尚法海,不知怎的盯上了这小两口,偏说那白娘子是只妖,要抓她回去伏法。 一边是乐善好施的白娘子,一边是佛法无边的法海大师。杭州城里的百姓们也不知道究竟应该信谁,云里雾里,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两方你来我往的斗法。 这日,盈袖坐在酒楼里靠窗的位子上,桌上好酒好菜,当浮一大白。她活的太久了,上一世做兔子再加上这辈子做条龙。她总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上,去看那些悲欢离合,却很少参与进去。那些人和人的,妖和妖的,甚至是妖和人的故事,在她眼中,也不过是故事罢了。甚至就连她自己的故事,那些轮回转世了许多次,每一世酣畅淋漓奋不顾身的人生情爱,也日渐模糊,记不真切了。 那满腔的爱意恨意,她看在眼里,总觉着隔了些什么,很难感同身受。许是因为端着久了,身上沾满了神性,那人性反而少了许多。 天道无情,所以天道至公。龙寿悠长,她才活了个开头,真不知道,若是再活上无尽年岁,她会变成什么样子。 菜肴一道接着一道往桌上放,没一会儿就摆满了。小二征得她同意,帮她撤了一些已经放凉的菜,还是放不下的,便盘子摞盘子,错落地在上边又放了一层。靠窗放的那盅莲藕排骨汤许是落下的时候根基便不稳,她这里酒坛放的重了些,那盅汤便嗖地一下从敞开的窗户上掉了下去。 盈袖吓了一跳,忙探头朝窗外看去。还好这边不临街,只是一狭窄小巷,经过的行人少之又少,应该不会砸到人。 她刚这么想完,一低头就和那手里端着汤盅的和尚对了个正着。那和尚应该有些道行,一盅汤稳稳当当地端在手里,半滴未撒。 “大师勿怪。适才是我不小心碰到了桌子,这才使得这盅汤从窗口逃逸了。您不妨上来,小女子点上两道素斋,一壶清茶,向大师赔罪。”盈袖双手合十,前后摇了摇,算作赔罪。 “阿弥陀佛。”那和尚念了声佛号,也没说应不应,转身从巷子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