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小霜想得挺美,可下山后第一件事就把她难住了:她不会大宋官话。 缥缈峰上十几年,何小霜自己一个人散漫惯了,说的都是普通话,偶尔下山也是学了一口的西夏语,即便有人说汉话,也带着浓浓的西北腔调。何小霜自认为自己前世今生两套系统适配运行得还不错,但那也仅是在她自娱自乐的层面上,现如今她就像是宅了十几年的自闭症患者,大脑里还要加载另一套语言体系。 慢悠悠地骑着马往夏、宋、金三国边境走,何小霜觉着自己十分有必要装哑巴。 正当她吹着小风,自娱自乐的时候,却听见原处传来一声接一声属于女子凄厉的呼叫: “啊——救命!求求你——救命啊!呜呜……”后头的声音听不太清,想是那女子被人捂住了嘴。 何小霜眉头一皱,双腿一夹马腹,缰绳一抖,“驾!”□□的小黄马就以风驰电掣的速度撒蹄狂奔。 不过几息功夫,何小霜在马背上就看到,青嫩的荒原上有一驾牛车,车旁几名西夏士卒打扮的人团团围着几人,被围住的好似一家五口,仅有一名青壮,还被西夏兵捆住双臂,倒在一旁,似是她妻子的女子则被从后头捂住嘴,虽不断挣扎却难逃魔爪,被恣意拖行在地上,眼看着裙摆已被撕裂,就要被按住一逞□□,其余老幼被长刀架在脖子上,自知凶多吉少,眼中含泪,瑟瑟发抖。 西夏士卒时不时狞笑着瞥一眼尚有几分姿色的妇人,一边云淡风轻地商量着什么。 何小霜左手一拍马鞍,整个人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飘起来,飘忽忽如同鬼魅,轻盈盈又似飞鸟,只是转瞬就落在了牛车上,恰好站在祖孙三人身后。她也不等那些西夏士卒反应,双手便朝着两人握刀的手轻巧一抓,小指仿若不经意在二人太渊穴上拂过,她这看似平平无奇的一抓一拂,却蕴含着奇特美妙的韵律,那两名西夏士卒握着刀的手立即松了,刀柄恰好落在何小霜的掌心。 她顺势接住长刀,手臂一翻,就听得“嗤”“嗤”两下,两名西夏士卒就直挺挺地躺在了地上,溅起黄土,脖子上长长的刀口正往外涓涓地流血。 其他几名西夏士卒目眦欲裂,仿佛见了鬼似的,就要扬刀狠狠砍上来。何小霜镇定自若也不见躲,反而欺身迎上,快要撞上刀锋时却又像被抽了筋骨似的软下去,接着双掌连翻轻飘飘地分别袭向两人膻中、中脘二穴,正是“天山六阳掌”中的一式“安禅制毒龙”。中掌二人“啪”地一下飞出去,持刀的姿势都未变,就瘫软在了地上。 紧接着,何小霜掌力拍出后也不见收势,脊柱奇异地一弯,继续灌注内力于双手,化掌于指,浑厚内力顿时凝为铮铮剑气,使出青城派三十四路剑法中的一招“孤峰独月”在余下几人当胸一扫,那几名士卒只觉得胸口剧痛,尚未高呼出声,便一口气喘不上来,怒睁虎目去见了阎王。 数名同伴眨眼间便气绝身亡,拖拽着那妇人欲行不轨之事的士卒惊惧异常,慌乱之下以指作爪,扣住妇人咽喉,把她挡在自己身前,不顾那妇人抖若筛糠的身和呜呜咽咽泪痕满面的哭泣,色厉内荏地说:“我们乃是大王帐下亲兵!不想死的赶紧滚!”如果他没有一边喊,一边抖着腿后退的话,何小霜说不定就信了。 何小霜翻了个白眼,在牛车上摸了一颗黄豆,甩手一弹,“噗嗤”一声脆响后,那妇人和士卒就一同倒了下去。不过区别是一人纯粹因为腿软,一人则是追着他兄弟的脚步去了阎王殿。 刹那间,一切都平静下来,四下里仿佛唯有妇人呼哧呼哧急促的喘息声。 何小霜跳下牛车,摸了摸地上倒着的那汉子鼻息,倒是还有气,只不过身上有不少拳脚印子,想来受了不轻的伤。何小霜从腰带里摸出一片金叶子,拉过还是木愣愣呆在那儿的老太太的手,把金叶子放进她手心,看着老太太双目无神的样子,以及手上粗糙的触感,何小霜想了想,又摸出一片金叶子放在她手上,这应该够了。 直到何小霜深藏功与名,骑着马溜达出去好一会儿了,才隐约听见那一家几口仿若如梦初醒的哭嚎声,不过这回,他们该是高兴的。 助人为快乐之本,何小霜也挺高兴,这种高兴在她随着一队商队越过金国,偷偷溜进宋境后到达了顶峰。 为什么没有人告诉她同样的食材、同样的烹调方式,为什么宋境内的就要比西夏的好吃一百倍!!! 何·一叶障目·井底之蛙·小霜喝着正宗的山西汾酒,手上抓着炙羊腿吃得满嘴流油,深深觉得自己应该早点下山。 如今何小霜已抵达利州路兴元府,一袭青衫寻常打扮,住在客栈里每日不是到处寻摸吃喝,就是竖起耳朵听往来的江湖人士聊些八卦。 最近江湖上最大的八卦,莫过于天下五大高手在华山绝顶比斗七天七夜,以争夺《九阴真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