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辰还早,街上却很热闹,许是因为京城附近河流结冰,进出的人都来了下面的码头乘船。 傅宁珞胃口不小,等她吃饱喝足往回走,已经过去一刻多钟了。 傅文清和李松泉吃完面,去后院牵马,打算在路边找她,这时,也不知道哪里钻出来一群孩子,追着一个穿着破布棉袄七八岁大的女孩过来了。 傅文清一介文人,差点被撞个四脚朝天,走在他身侧的李松泉见势不好一把扶住他,另一只手忙把女孩拉起来。 正要问怎么回事,脏兮兮的小女孩就挣脱了李松泉的手,跑了。 先一步吃完面,牵出马,背对而行的韦涧素等人听见动静回头,就看见一个乞丐似的小女孩从身边跑过,跑远后,动作迅速的把什么东西往怀里藏。 韦涧素登时察觉不对劲了,一眼扫向拦着其他小孩问“为什么要追这个女孩” 的傅文清腰间,果然见那个鼓鼓囊囊的钱袋不见了。 把马给属下牵着,韦涧素瞬息追了出去。 傅文清还没意识到自己钱袋被偷了,只是隐隐觉得不对劲,而那些被拦住的小孩看了看对方,忽然哄笑着嘻哈跑了。 刚吃饱喝足走过来的傅宁珞看到一群小孩从傅文清跟前跑掉,不由问:“爹,你做什么?” “刚刚有个孩子被这群孩子追,我问问情况。” “可能打闹着玩吧,启程赶路吧。” 傅文清点点头,进院子牵马,才转身就察觉腰间好像轻了一点,低头一看……钱袋不翼而飞了! “珞儿!快!那孩子是小偷!偷了爹的钱袋!” 真是要了老命了,这里面可是他足足存了半年的私房钱! 傅宁珞没想到竟然有人能从她最谨慎钱财的父亲身上偷到钱,要知道因为贫寒,她爹一文钱都舍不得丢的。 抬眼望去,正瞧见面馆前见到的那位贵公子跑进了一条巷子里,而他的同伴们都还站在路边等着,傅宁珞登时明白这贵公子在帮忙抓小偷。 “爹,你在这儿等我,我把钱追回来。” 话音落下,傅宁珞就奔了出去,到巷子口时,韦涧素已经抓住小偷了。 脸上乌漆嘛黑瞧着挺可怜的女孩正抓着韦涧素的手痛哭求饶:“哥哥,小梅家里还有七十岁奶奶,三岁弟弟,饿的每天都哭,奶奶和弟弟都等着小梅买粮食回去活命呢……” “以后不许再偷钱了,你这样的年纪干不了重活,可以卖花卖干果,我给你一点钱,你去买了东西叫卖。” 韦涧素训斥完,给了小梅一锭十两的银子,小梅眼泪汪汪,千恩万谢的走了。 傅宁珞:“……” 不愧是有钱人,随手就给了十两。 “姑娘,令父的钱袋。” 韦涧素将钱袋还给傅宁珞,傅宁珞接过,道了谢,旋即叹了口气,道: “兄台,那银子你不该给,那小梅是个惯犯,她说的都是骗你的。” 韦涧素皱眉,那小偷哪里骗他了?半大小孩,干不了力气活,寻常人家也不会招他们,不偷不抢,靠什么过活? 他给银子是不想让这孩子学坏,至少有点本钱做点小生意。 傅宁珞叹息,“你看她跑那么快,身体壮实,怎么可能是穷的吃不起饭的人,她没有奶奶,也没有弟弟,她哭只是因为一直睁着眼睛,眼酸流泪,她还知道策划偷钱,定是有人教过的专偷。” 韦涧素对她说的其他都认同,但,“姑娘怎知她没有奶奶,没有弟弟?” “人在提及和自己有关的人都会带有或欢喜或讨厌的情绪,我问你,你爹是什么样的人?” “我爹……” 韦涧素微叹了口气,眼里不自觉地带了一点复杂,正要继续说下去,傅宁珞就笑着打断他,“你看,你和你爹关系不错,但你爹可能在某些方面不如你意。” 韦涧素挑眉,他们父子关系确实还行,也确实有些摩擦。 “这个叫小梅的在提及奶奶和弟弟时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像是在背编写好的台词,不过她应该和一个女子住,她头发虽然乱了,但辫子很漂亮,如果是一个愿意给她梳头的男子,应该不会让她学偷。” 傅宁珞说完,从钱袋里拿了两锭小银还他,自己去追小梅了。 韦涧素望着她走远,若有所思的往回走。 他不知道正是他的这一次见义勇为,让傅文清父女提前破了大理寺留给傅文清的“题目”,也不知道因为他的这一行为,让傅文清父女对他添了几分好感,日后对上,才没有到你死我活的下黑手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