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让她活到一百岁,那不老的眼睛都看不见,牙齿都掉光了。 吃完元宵,傅宁珞开始拆刚收到的节礼,全是徐州的朋友送的,丝帕,衣裙,首饰和吃食,都不多贵重,却应有尽有。 傅宁珞翻出一包牛肉干,边吃边感慨,“京城牛肉和鹿肉特别抢手,我爹说等过年再买点吃。” 卢景生忍俊不禁,不明白傅文清都做到三品大员了,为什么还是这么贫穷,但无论如何,他着实有些同情这位父母官。 吃着牛肉干,傅宁珞拆信,三十几封信,每一封信的开头都是“元宵快乐”,傅宁珞抱着信躺在塌上,虽然她今年在异乡,但依旧很快乐啊。 最底下那一封信信封上写着“师兄”二字,傅宁珞悄咪咪瞅了一眼卢景生。 屋里只点了一盏灯,卢景生慢条斯理吃牛肉干,灯火摇曳,照射在他脸上,呈现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原本有些锋利的眼角此刻微微敛起,像是一把绝世宝剑温顺的待在自己的古朴剑鞘内,不带一丝锋芒。 傅宁珞心想,出色的外表加上淡泊从容的气质,难怪总能轻易获得女孩们的芳心,想驾驭他这把宝剑。 “怎么这么看着我?” 卢景生抬起眼皮,许是因为心情好,从进门开始,他嘴角总是带着浅浅的弧度,连声音都透着柔和。 傅宁珞嘟囔道:“看你受伤了有点稀奇。” 说完就见对面的人定定望过来不语,傅宁珞心虚的移开视线,干嘛像看负心汉一样看着她,她又没做什么。 翻了个身,傅宁珞趴着拆信,里面是一封信纸和一个小布包,信纸上只写了四个字“元宵快乐”。 字迹温和端正,可以想象得出,那人在写时,是带着多少的认真去写的。 傅宁珞抚着这四个字,最后撒气似的把信塞进信封里,又把布包拆开了,只见手里躺着一支晶莹剔透的梨花玉簪。 一看就不是凡品。 傅宁珞毫不意外,每年她师兄都会送她许多玉饰,小时候是玩具,大了就送首饰,大大小小都存了十几件了。 傅宁珞喜欢玉和银,她自己买不起,都是别人送的,一大箱子宝贝,说是珍藏,其实都是落灰。 傅宁珞将信连同那支不凡的玉钗一起放进了衣柜里的檀木匣子里。 里面已经放了厚厚一叠信,还有各种首饰。 傅宁珞锁好箱子,一转身,就见原本坐在塌上的人到了她身后。 傅宁珞拍着胸脯,“走路就不能出点声?吓死人了。” “这就是你的礼节?”卢景生眸色沉沉,“不回信?东西也都锁进箱子里?” 傅宁珞心虚,嘴硬道:“没有不回信,只是暂时不回,我没钱,送信也要钱。再说了,你现在都到京城了,我还写信做什么,你看我也没给徐州写信啊。” 越说底气越足,她确实没钱。 卢景生还不知道她被罚的事,只当这是她的借口,十四岁的姑娘了,还像个犟脾气的小孩,梗着脖子始终不肯轻易认错。 卢景生清浅的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头顶。 “不生气了好不好,师兄的亲事退了。” 傅宁珞昂着的脖子瞬间垂了下来,垂着脑袋道:“没生气。” 傅宁珞是愧疚的,她师兄都二十岁了,本该成家的,可惜被她耽误了,若不是他娘给她写信,她都不知道自己师兄还遵守着小时候那个玩笑似得诺言。 她那时候还不足十岁,被人怂恿说喜欢他,大家都笑话她丁点大不知羞,也没当回事,偏他玩笑似的承诺,等她长大,要是没有喜欢的人再娶她。 可现在的她不是小孩子了,他娘亲给她写信,说为了那个承诺,他把家里定的亲事给退了,傅宁珞只是想证明,自己可以独立面对生活了。 然后,卢景生不明白她复杂的心思。 女孩心,海底针,再文韬武略智谋过人的公子,也有不懂女孩子心思的时候。 卢景生叹惜。 “珞珞,师兄现在不懂你了。” 好像自从她十一岁以后,他就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了,小姑娘越长大,心里就越藏着事,不像小时候,有的吃有的玩就开心了。 他一直以为,她是怪他忽然定了亲,所以躲着他不肯回信,可再见到,小姑娘似乎又不是因为这事,她都没问过和他定亲的女孩是什么人,自始至终,都很平静的接受这件事。 可就是忽然疏远了,如果这次他不来,连一封节日问候的信都收不到。 六七年的同门情谊,似乎转眼也就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