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玥没想到她会在蒋煜面前情绪失控,尤其是电话接通的那一瞬间,她没想等蒋煜的电话,却下意识地等了。 她不想把今天这乱七八糟的一切联系起来,但又不知为何混乱地联系在一起,旁边的电脑还堆积着一摊工作,今天不做完,明天又是无休无止的加班。 似乎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崩溃过。 黎玥想不明白,也不是第一次在工作中被责难,一切集中到今天怎么又委屈的不像样,脾气都落在了蒋煜身上。 她几乎想第一时间就挂了电话,但是手指按在红色的挂断键上时又有些舍不得。 太空荡荡。 而蒋煜那句不要挂电话彻底击中了她的心底,像是一股暖流涌入心窝,冷的暖的交汇剧烈碰撞,从眼底汹涌而出。 不知过了多久,黎玥抹去眼角残存的痕迹,鼻音还很重却又开始逞强,“今晚破防了,让你见笑了。” “说什么傻话呢”,蒋煜终于听到声响嗔怪道,隔壁超市临时买的打火机都快被他玩坏了,开开合合,不曾停歇。 “我还有很多工作没有做完”,黎玥望着打开的电脑,屏幕上的文档空空如也,“可是我一点也不想做”。 浓浓的鼻息声,听着让人止不住心疼。 “那就不做了,今晚先睡个好觉”,蒋煜指尖握紧,抠在掌心,恨不能现在飞奔过去。 “做不完,明天,后天,大后天,周末我可能都要加班,这狗屁工作怎么永远做不完”,黎玥说着说着又觉得委屈了起来,甚至都没发现爆粗口。 “你们这傻叉领导脑子有问题,可着一个人能干使劲薅羊毛”。 黎玥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甚至还反应了一下,确定打电话的人是蒋煜,不是赵欣欣,这说话风格和赵欣欣如出一辙,但不得不说,这句话的安慰效果比那些“没事,明天睡一觉就好了”,“别担心,做不完也没事”一类的好的多。 大部分人吐槽的时候,并不是想要听劝说,他可能只是情绪积攒到极点,需要一个疏散口。 那些劝人的道理谁都懂,能自我劝服的人不在少数,尤其像黎玥这种,很少表现自己情绪的人,个人消化能力更强。 这个时候有人陪着她一起,远比讲道理强的多。 “蒋煜,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骂人的样子很可爱”,黎玥勉强挤出一丝哭笑不得的表情回应了一句。 “我可能更喜欢听人说我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蒋煜连带着开起了玩笑。 “对哦,你是西州一只花”,黎玥不自觉地跟着蒋煜的节奏,也逗乐起来。 蒋煜也基本上断定,黎玥白天工作受了委屈,要是一般的委屈应该也不会这样,以她强大的心脏不至于如此。 但蒋煜不知道,如果换做以前的黎玥,确实不至于如此,他无形间走进了她的世界,悄然的形成了信任与依赖。 这也是很久以后,黎玥才发现。 她总是会想,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人变得脆弱又矫情,姑且称之为矫情,但蒋煜和赵欣欣都明确地跟她说过这是人之常情。 每每回想到,黎玥都觉得是从重逢后,那些封存已久的信任大门被重新开启。 黎玥没挂电话,也没再问蒋煜需不需要她送的礼物,破防以后,那些糟糕的情绪随着泪水蒸发了一样,人反倒轻松了许多。 没下定决心不做,眼下的工作便还得完成。 蒋煜叮嘱电话不要挂断,就搁在一旁,她做她的工作就好,他也有工作要做,想说话随时说。 两个人的手机都插着充电器,蒋煜的饭到头来也没吃到,回到家饥肠辘辘的时候,从楼下小摊贩那里买了碗粥,又买了个分量十足的烤饼带回了家。 一直到黎玥发现手机充到很烫了,她才提醒蒋煜挂了,工作终究没做完,情绪不好效率不高,她干脆躺在了床上,最近她已经开始频繁依赖药物助眠,那些潜在的情绪压力让她烦躁不堪。 半夜总是醒来,有时候会梦到自己爬上高高的楼梯突然从上面掉落下来,惶惶然一夜无眠。 接下来的时间,如她所料,工作量积累成山,相比和客户的扯皮时间,和同事之间的防备才最让人头疼,经历过上一次的事件,合作的同事之间都开始留了心眼,这导致原来就不高的办事效率更低了。 凡事都要经过邮件和部门领导的确认,才会有下一步的执行。 周五的晚上,已经接近八点,周围的同事依旧看起来忙碌,有人真忙,有人假忙,黎玥看了眼实在觉得厌倦,她拎起包包走人,陈溪属于那帮不太忙但又不敢走的人,她暗中窥动,看着师父走了,她也立马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