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家银楼开遍大齐,做大齐头一等的女商。” — 陆令遥换好嫁衣走出房门,院外聚了许多丫鬟小厮,间杂着寥寥几位衣着富贵的人,坐在席间,推杯换盏,交谈不绝,也算是热热闹闹。 钱氏把却扇交给陆令遥,让她举在面前,歉声道:“请帖我都发出去了,但...没几个人敢来,娘亲没法子,从人牙子那赁了些人吃吃席面,好歹不会太过冷清。” 陆令遥不明就里,小心试探着问,“我若不嫁,就此留在家中呢?” 钱氏听到这话却陡然变了脸色,她尽力压着眼中痛意,道:“阿芸,你哥哥已经因此事去了,娘亲只有你了,千万别逞这一时之快,好歹保住性命,才有来路可言啊。” 陆令遥握住钱氏的手,安抚道:“娘亲放心,我不过随口一说,哪会在这关头任性呢?” 钱氏这才勉强挤出笑容,领着她向前院去。 还未出院门,席间突然站出一个面生的小厮,走到钱氏面前行了礼,递上一个颇重的木匣,小声道:“这是我家大人的随礼,还请钱夫人收下。” 钱氏皱皱眉:“你家大人是谁,随礼为何不去前厅,给我作甚?” 小厮答话:“我家大人是三山府知府。遣我前来,替他向夫人随礼致歉。” 钱氏不屑轻笑,“你家大人前头替那混账做保人提亲,让我们险些拒亲不得,来这儿也瞻前顾后,随礼连名都不敢署吗?” 小厮垂着头,“我家大人说,为官多有无奈,还请夫人......” “行了!”,钱氏打断他,“礼我收下了,你回去转告你家大人,若还记得我父亲的赠银之恩,便将我儿的死因卷宗拿来予我,旁的便不必多言了。” 陆令遥讶异地看着钱氏,钱氏对着她讲话时极是温声细语,没想到在外头竟然是这般凌厉的性子。 这便是凡人的母亲么? 宅门外的吹吹打打声传来,钱氏牵着她一路往外走。 “按常礼,这段路原该你哥哥背着你走,可惜他没这个福气,便由我来送你。” 合上轿帘的前一瞬,钱氏眼中似有说不尽的万语千言,却只道了句“我儿珍重”,轿子抬起,一路走到街尾,陆令遥掀开轿帘往后一望。 长路漫漫,钱氏孤零零站在大宅前,似一樽不动的石雕,始终看向她走的方向。 轿子行过桥头镇平整的石板路,似乎拐入了什么山林小道,轿子摇摇晃晃,晃得陆令遥昏昏欲睡,眼皮重得如挂重石。 不对劲,便是这具身体极累,也不该累到这种地步。 陆令遥竭力撑起身子,却又无力地坐了下去,眼前大红的轿帘渐渐模糊,直至一片虚无。 待再睁开眼,她发现自己半卧在一座小屋内,天色未黑,屋外还有半昏的天光,模模糊糊照亮这四处红绸赤蜡,布置得不伦不类的小屋。 阿芸这是出嫁当日,被人掳了? 左右只是一段故人记忆,她神识也出不去,陆令遥干脆朝后一躺,端看这事态如何发展。 不出片刻,外门便响起脚步声。 陆令遥转头看向门口,进来一位新郎打扮的英俊男子,见她醒了,笑了一声,道:“醒了?” 陆令遥打量着他,这人虽一身红袍,但定然不是那范家的公子,不知是何处的歹人。 那男子瞧她不肯开口,也不恼,拿了只酒杯斟满,递到陆令遥嘴边,“怎么?还想着你那范郎呢?” 他笑的满脸邪气,道:“别想了,你还真以为有人敢和我作对娶你?” 陆令遥冷冷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男子似乎觉得她的问题很有趣,俯首大笑,“罢了,反正你逃不了了,告诉你也无妨。你不肯嫁我,旁人来求娶就一口应了,却没想到这是我与范家为你做的局吧?” 陆令遥嫌恶地偏头避开唇旁的酒水。 男子伸手狠狠掐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转过来,笑道:“你那范郎屡试不第,求到我跟前,自愿替我求娶,只要我愿意给他个前程,就将新婚妻子奉到我床榻上。乔芸,这就是你挑的夫婿?” 他眼中满是戾气,想要将杯中的酒水强硬灌入陆令遥口中,语带嘲讽:“既然你不愿意嫁给我做正妻,那便留在这儿做无名无份的禁 . 脔吧。” 话音刚落,他手中的酒杯却砰地被击到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小屋门户大开,窗外夏风如岩浆热浪扑面而来。 一红袍男子斜靠在门旁,手中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一把寒光凛凛的匕首。 他嘴角勾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