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场大雪,遮天蔽日的飘下让整个东京城穿上了白衣,银装素裹的模样更显皇城的伟岸。 在这宫墙之后,年轻的皇帝有些无聊,眼看着就要年关了,朝臣们上的劄子都少了,无所事事的他多半是在资善堂中渡过的。 这段时间大娘娘命孙奭前来授课,老先生治学严谨一点也不像是古稀之年的老人,连午休的时间都在看书,总说:“时光易逝,越老越要珍惜。” 可他此举被大娘娘瞧见,便也让自己在边上陪读,好些时候困顿了也不敢闭眼,总没有叶安授课的那般轻松。 想到叶安,赵祯不禁对着高大的宫墙长叹一声:“你说大雪之后便带着朕一起赏雪玩雪的,到现在也不入宫,害的朕每日被孙先生折磨!” 陈彤站在边上听着官家的埋怨笑了笑:“官家,叶候最近忙着成婚,婚期将至也脱身不得,听说还和王制侍清剿左第二厢的无忧洞贼人嘞!” “嘿,他便是在外面过得舒坦,终究是有趣的,这是朕随意不得出入宫门,要不然也要看看被人称作污烂人的无忧洞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官家,您是天子,这话可说不得!” 陈彤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又道:“娘娘是不允奴婢在您面前多嘴的,这便忘了去,官家恕罪啊!” 赵祯瞪了他一眼:“朕自是不会去大娘娘面前埋怨,你也莫要担心。” 陈彤赶紧笑道:“官家对对奴婢这个蠢笨的总是多多宽容…………” 赵祯摇了摇头:“你不是蠢笨,你是得了叶候的照拂,当朕看不出来?家中有事便可对朕说,何必去寻叶候?” 扑通一声陈彤便跪下道:“奴婢该死,不该与外臣帮忙,可家中的兄弟做了小买卖,欠下了长生钱,奴婢不敢对外人说,只能寻叶候帮忙…………” “朕把你当做亲近之人,以后莫要这般了,若是还需钱财,朕那有些东西可给你…………” “谢陛下,但……叶候已经把愚兄的债务给接了过去,陈彤万万不敢拿官家的东西!” 瞧见手摆如同车轮的陈彤,赵祯无奈的叹道:“朕是不是连收买人心这件事都做不好,拙劣吗?” “一点也不拙劣!” 翻了个白眼,赵祯看着飘雪的天空:“朕是天子,却被高墙所隔,寻常的事情也不如他人,那朕到底是个什么人呢?!” 陈彤躬身向后站了站不敢说话,此时官家的模样有些奇怪,看着有些惆怅,又有些愤怒,甚至有些嫉妒似的………… “官家,叶安给您讲了帝王之道,但终究还是循序渐进,您问的问题不光是帝王的问题,也是寻常百姓会问的问题,自己到底是什么?为人意义何在?” 孙奭不知从何时站在边上的,吓的陈彤不敢言语,瞧见这位老先生根本就没关注自己,便赶紧走到了门廊之下,不敢靠近这两位君臣。 “先生,那您能给朕解惑吗?” 孙奭摇了摇头,伸手扶起执弟子之礼的赵祯道:“叶安有大才,但他的学问更多的是家学总结,老臣虽是儒者,但也是从先贤的经史子集中学的一知半解,不敢与官家解惑,这其中的奥妙还需官家自己琢磨揣度。当然,若是叶安进宫讲学,官家也可问他……但,恐怕与老臣所说不会有多少差别的。” 赵祯微微点头,其实他觉得自己可以去问大娘娘,但这种事情又不方便问出口。 “听说叶安要与阳城县君成婚了,不知朕可否去看看?” 孙奭大骇,随即便瞧见赵祯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随即哑然道:“官家又在捉弄老臣,虽说去不得,但终究能以官家的私物赐下,也算是相赠岂不别有风趣?!” 赵祯摇了摇头:“已经给他写了字,若是在再赐私物,怕是会被朝臣诟病,“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盖均无贫,和无寡,安无倾。”” 啪啪啪……………… 孙奭的脸上露出惊诧的表情,击掌而赞:“官家学问又有精进,臣为官家贺!但……还是该送这小子些东西的……” 赵祯奇怪的看着孙奭,疑惑道:“既然先生赞同朕的说法,为何又要南辕北辙的让朕送他东西?” 孙奭笑了笑:“他叶安现在要的就是不均,不安!您要让他成为您的孤臣,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叶安是得了圣眷的,如此他孤身一人在朝中无有助力,才能成为您随意用的臣子,拿捏的住!” 赵祯反复第一次认识眼前的孙奭,没想到他堂堂大儒居然能说出如此“老谋深算”的话来,而且还是对叶安这个“忘年交”下手。 “先生此举颇有陷叶安于危地啊!” 孙奭笑了笑:“老臣这是在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