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安知道吴遵路的叹息是为何,在他与范仲淹的眼中,厢军的战力不说是一点没有,只能说是没有一点。 厢军说的好听是军事单位,可实际上他们几乎时候没有任何训练的杂兵,看看刘钊手中的二百“精锐”便知晓,这些所谓的精锐在铁牛,赵虎等身经百战的老兵看来就是个大笑话。 毫不客气的说,铁牛赵虎二人带着不到十人的亲兵,在全副武装的情况下一个冲锋便能将其冲散。 东京城的厢军或许还好些,并非是毫无作用,东西八作司、御辇院、军器库、后苑造作所、南北作坊、绫锦院、弓弩院、东西水磨务、东西窑务、御厨、御膳厨、法酒库、油库、醋库、布库等,以及开封府的步驿、马递铺,这些厢军可谓是保持东京城正常运作不可或缺的存在。 但离开东京城后,便是最近的河南府厢军也是毫无战力,造成这样的因素多种多样。 当初赵匡胤收诸藩镇兵壮勇者入禁军,余留本州备役使,谓之厢军,由此可见从一开始这些人的作用便是当作劳役驱使的,而非一个拥有战力的军士单位,更像是后勤单位。 而在后来,大宋又“开创性”的将厢军变成招募饥民稳定地方的手段,并且连自流放的罪犯也纳入其中,还有一个来源便是禁军武技不合格者亦降为厢军。 最后这一点便有些扯,禁军与厢军的待遇天壤之别,除非是脑袋不好使,否则没人愿意被降为厢军,倒是厢军中有些技艺过人的,可以通过考核进入禁军序列之中,也算是某种程度上的出人头地了,当初的铁牛便是这样想的…… 在叶安看来庞大的厢军不如裁撤的好,毕竟他们的存在就是在从朝廷身上吸取养分,但想裁撤数量如此庞大的厢军,朝廷中的士大夫同样头疼。 从一开始将这些人聚集在一起编为厢军的目的就是为了保正地方上的太平啊! 厢军中有不少一开始还算身家清白,只是遭受灾情而变成的灾民,甚至绝大多数都是如此。 可随着时间推移,厢军中的浑人越来越多,地方州府已经开始用流放的犯人来填补厢军了,因为这样能保持地方人口的不变,也能得到民心…… 将这些厢军裁撤会给当地社会带来多大的动荡?无论是朝臣还是地方官员都不愿看到这一幕,但他们同样也知道厢军的无用,唯一的办法便是花钱养着罢了。 张士逊将厢军的指挥权交给叶安而不给他任何禁军指挥权,自然也是为了让叶安办不好差遣从而出丑。 但可惜的是叶安早有应对之策,或是说他早就在脑袋中无数次的构思过该如何改变大宋的厢军。 要想一下子让厢军变成号令严明的军队是不可能的,要想改变所有的厢军同样也是不可能的,短时间想要达到成效的唯一办法只有两点,区别对待,以利诱之。 叶安将他的经略使司衙门设在了通州,原因很简单,此处交通便利,环境相对安定,并且戴德坤的老巢就在盘龙山内。 当然,戴德坤也发现了方林月的叛逃,叶安不会让他有闲工夫去收拾方林月,先一步发动了对白莲社的“舆论攻势”。 吴遵路尤善笔札,文采相当了得,简单的事情在他的描述下都能栩栩如生,让人听得身临其境一般,叶安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恭恭敬敬的给老吴研磨镇纸,请人家给写了一段《讨白莲逆匪书》,这篇文章的核心思想不在于揭露白莲社的黑暗,相反而是在宣扬白莲社的谎言。 用范仲淹与吴遵路的话来说,若是将白莲社之事彻底揭露出来,那些肮脏不堪之物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也是有损朝廷颜面的。 没想到在这关键时刻,老范和老吴两人还来了一场危机公关。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白莲社的那些事情就这么算了也是不可能,老吴在这片文章中痛斥白莲社的妖言惑众,为了就是自身之利,并且列举了许多事,无论是发展信众,还是让心中购买福水,这些行为不都是在搜刮民脂民膏吗?至于福水的作用,那些花了钱买的人能不知道?他们之所以鼓吹福水有用,包治百病,那是因为他们不甘心,想要把福水卖给更多的人收回自己的投入! 没错,眼下的白莲社已经开始通过售卖福水的方式进行发展了,原本戴德坤买的还是信仰,以信仰作为自己的产品进行传销,而现在他的产品已经从虚无缥缈的信仰变成了包治百病的疗效,这就是欺骗。 但有产品的传销模式会更加迅速,发展的信众数量也是多的惊人,但令叶安没想到的是,戴德坤居然采用了内外隔离的营销模式,外围信众与核心信众完全不同。 外围信众数量庞大,但并不是牢靠的基础,这些人因为思维简单被骗入白莲社,接着又被疯狂洗脑成为了“传销”中的一员,简简单单被利用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