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早些回来,放心好了,不会出事的。” 短暂的安静之后,柳丽莲轻轻叹了口气,那声音淡的秦曦月差点没有听见,随后让旁边的婢女拿了一块脸帕过来,再将秦曦月交给了奶娘,冲着秦朗元道:“你过来,我帮你把头发给绞干。” 秦朗元开心地蹲在柳丽莲跟前,像一条听话的大狗,柳丽莲细细地帮秦朗元擦着头发。 藏在黑发里的白色扎了柳丽莲的眼,她也不避讳周围站着的人:“你都四十了,这几年不算安稳,皇上却一直把你拘在盛京,兵权却也不收回去,这次让你去镇压匪徒还带着端王,全盛京都知道皇帝一直把你们放在眼皮子底下,如今却让你们一块出去,我实在是担忧。” “这几天你不在府上,不少夫人过来想和小月儿结亲,好在皇帝没有子嗣,要不然随便挑一个都得保证小月儿不受那高墙围困,皇上已经即位十年,朝堂之上却还是动荡不堪,你心思不在勾心斗角上,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谁都不知道过个几年后北虞皇宫又会变成什么样,朝堂又会变成什么样,你能护到小月儿找到下一个避风港吗?” 秦朗元没有说话,他心里清楚,自己这身从龙之功随时都能收回,只要高堂上那人想,自己就活不成,心里万般无奈又能怎么样呢。 他手里还握着兵权,还是北虞的镇南将军,身后还有整个将军府,他看不清楚从初见时就将一切心思都藏在心底的虞景,只清楚有些事他阻止不了,有些东西他无力抗衡。 像是全身的血肉都被吸干,秦朗元只觉得全身无力,干巴巴地来了句:“起码现在不会有事。” 秦朗元的脸被头发遮住,被奶娘抱在怀里的秦曦月看不见他的表情,但大概也能猜到上一刻还威风凛凛耍大刀的秦朗元此时是一脸颓败。 上一次有这个表情的也是她的父亲,是生成公主的那一世,她穿的一身华丽,像是没有听到远处传来的刀剑相撞的声音慢慢走向御书房,面无表情地看着平日里不可一世的父皇坐在书案前,她那时候在想什么来着? 对了,她在想这种从头开始的日子会不会结束,又或者下一次又是个什么样的人生。 那时候秦曦月面对亡国没有丝毫难过的表情,面对父皇的指责也丝毫不在意,甚至亲手给敌军打开了被太监锁上的御书房的门。 可现在她有些难过,她不想再继续这种重头再来的生活,她想和真心爱着自己的父母好好生活一段时日,就算是活不长久她也认了。 最后秦朗元的头发被擦干,夫妻俩进了屋子,秦曦月被奶娘抱去喂奶,放在石桌上的那盅甜羹从头到尾连盖子都没被打开。 二月初一一早,秦朗元就披上甲胄,骑着他那匹黑色的高头大马出了府门,去城门外和虞知行会和,柳丽莲站在大门前看了很久才由着旁边的侍女扶回莲心院。 早上起来的太早,昨天晚上又因为担忧睡的太晚,柳丽莲眼下带了点青黑,回到卧房就开始补眠。 怕秦曦月哭闹吵醒柳丽莲,奶娘将她带到了隔壁的侧卧烧上炭火和屋子里另外两个小侍女聊起了天。 从家长里短聊到盛京八卦,出现次数最多的就是昨天的迎吉节。 秦曦月躺在床上听着,她们口中的花灯长河、漫天天灯、花魁齐舞、烟花绽放的场景慢慢在秦曦月脑子里构建出来,她只恨自己还是个婴儿,连将军府都没出去过。 还没等柳丽莲睡好,皇宫里就来了人。柳丽莲赶快拾掇好出门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将军府女儿秦曦月性情乖顺,甚得朕心,特封为郡主,封号揽月,钦此。” 阿来念完圣旨,将那一张明黄递给跪在地上的柳丽莲,柳丽莲接过刚想起来,却又听到阿来那公鸭嗓:“将军夫人等等,这还有道圣旨呢。”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揽月郡主温柔贤惠,当属盛京贵女之典范,特赐婚于端王府世子虞天澜,钦此。” 这确实是最后一张圣旨,阿来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柳丽莲如同吞了只苍蝇一般的表情,自顾自地乐呵吩咐底下的人将赏赐抬进了将军府:“刚出正月将军府就添喜气,秦小姐真是好福气,不过一个月大就封了郡主,陛下还亲自赐婚下来。” 秦曦月: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 等到宫里人离开,柳丽莲恨不得将第二张圣旨扔到炭盆里烧掉。 侍女轻拍柳丽莲的后背给她顺气,一盏茶的时间过后柳丽莲才觉得自己的火气下了大半,现在回过神来只觉得可笑。 秦曦月也觉得可笑,她几世辗转,已经一百七十二岁但她如今毕竟才是个一个多月的婴儿,说一个婴儿性情乖顺,是指小孩子整日哭闹很得你心是吗?还温柔贤惠,贵女典范,你是要让盛京贵女整日躺在小床上吃了睡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