蕙县处在崇山峻岭中,山崖高耸险峻,地势错综复杂,去往崖底的道路不曾开辟通畅,无法走通。 从前有人走夜路,不慎从崖顶摔下去,便落了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结局,唯独所携带的包袱挂在了距离山崖不远的树杈上。 叶鹤衣望见那个可怜人的家人们在崖上痛哭,说连替他收尸都做不到,心中不忍,于是冒险取回了他的包袱遗物,归还给他的家人们以作念想和安慰。 之后,由于不希望悲剧再次上演,她同晏予安一道,锯了不少到人腰那么高的木板,配合拴系起的绳子,立在崖边作为防护措施。 果然没有听说再发生过谁坠落山崖的事。 因她时常会接受他人委托外出,所以每每遇到暴雨过后,晏予安都会替她前去查看防护的情况,重新将木板立稳或更换绳索——他是最熟悉山崖危险的人,怎么可能会摔下去呢? “唉,实在是我不当心,在防护的缺口处跌了一跤,险些失足坠谷。予安拉我上来后,不幸失力摔了下去,都是我害了他啊。” 叶鹤书连连叹息着讲明原委,仿佛极其自责地用手背擦拭着眼泪。 如果仔细看的话,就可以发现他即便将眼眶擦得发红,也没有流出一滴泪来,甚而连唇角都悄悄上翘,欣喜于他凭借自己的智慧,轻松解决掉了叶鹤衣身边会反对自己的人。 几日的相处,他已发现自己可以凭亲情,轻易拿捏住还没踏上仙途就有非凡剑术的小姑娘。 只要没有晏予安妨碍,教训她学乖,由着自己发号施令应当不是难事。 他嘴上念叨着自责的话,凝视着小姑娘的眼神却全是盘算该如何剥削她获利的精明快意 然而叶鹤衣得到这个意外消息后,短暂失去思考能力,恍然出神,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动作神情同言语不一。 半晌,她迟钝地反应过来叶鹤书都说了什么,心中空落感更甚,无措地说:“不怪你……他是为救你……哥哥,快带我去他摔下的地方看看吧,或许……或许他摔到中间哪个平台了呢,我还来得及下去救他,快,我得去看看。” 叶鹤书只当她不肯面对现实。 晏予安的确是因救他而落崖的,但会有救他这个行动,是因为他事先设好的圈套。 毕竟谈话的地点是由他定的。 他假装要摔下山崖,实际上就算晏予安不伸手来救,也不会真的摔下去。 晏予安虽然反感他近期对叶鹤衣的磋磨,但他到底是叶鹤衣的兄长,因而听到他呼救后,没有丝毫犹豫地快步前来救他。 青年站在不够稳定的崖边巨石上,向他探伸出手,使力带他回到安全之处。 然后就因为没有对他设防,被他用尽全身力气从巨石上直接推落山崖。 叶鹤书眼睁睁看着人急速坠落,可惜连惊叫都没听到一声,对方就落入崖下云雾中,消失在他视野里。 没什么成就感,不过这等高度,他认定晏予安会摔得死无全尸。 “哥哥。”叶鹤衣又唤了他一声,执着地说:“我得去救予安。” 为了让叶鹤衣彻底死心,叶鹤书撇撇嘴,没有拒绝领她去晏予安坠崖处的请求。 他装模作样地捶了捶走得酸疼的大腿,唤来府上的下人取出小轿子,吩咐他们抬着自己再上山一趟。 叶鹤衣赶着前去挽救晏予安,即便救人的希望渺茫,也还是希望能尽早赶到。 瞧下人们为了抬稳轿子,行走得很慢,实在心中焦急。 然而她的兄长向她声称遭受惊吓后,感到身体很是不适,如果轿子太晃怕是会昏倒。 顾虑到兄长的身体状况,她不好多催促,只能自行走在最前,不时驻足回头,向叶鹤书高声确认那处山崖的位置。 叶鹤书一开始还照实情答一答,后来被她问烦了,就不准备领她去晏予安摔落的真正地点了,看了看四周,随手指了个近的地方。 反正这附近山崖的高度差不多,从哪儿摔下都是死路一条,又不是真为了救人,没必要非去他推晏予安的地方。 叶鹤衣来到他所指之处,望向防护完整并没有缺口的山崖,抿起唇,很困惑为什么情况和兄长说的不同,但还是跨过绳索,行到了崖边。 高山的云雾缭绕,几乎完全遮蔽视线,连近处的情况都看不太清晰,更遑论崖底了。 她试探性地向崖下唤了好几声晏予安的名字,可除她自己的悠悠回声之外,别无其他回应。 “鹤衣啊,出现这种意外,或许就是天意吧。”叶鹤书吩咐下人们落轿,从轿子上下来,走到她身边故作高深地说:“天意如此,不必太过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