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叶鹤书的求助。 不知他是如何不当操作,虽然成功将心念传达,但差一点就给叶鹤衣的魂魄留下损伤。 她使力摁压着自己的太阳穴以克服难受,用手肘撑着自己的身子坐起,紧皱眉头,半眯起眼,仍在轻颤的手摸索着取来床榻边的外衣披在身上,脚步踉跄地往兄长居住的院落去。 门内插好的插销仍在,门推不开,她强行破门进入屋内,发现叶鹤书已然不见踪影。 绑架者只有可能是从夜间用以开着通风的窗进入、离开的。 难受感渐有消退,叶鹤衣深吸一口气,翻出窗外,依着地面上留下的痕迹追踪起来。 对方的绑架做得并不熟练,没有刻意掩藏行踪,她从叶家庄追出不远,就看到了他们一行人。 云雾散开,清亮的月辉洒下,映在他们的脸上——叶鹤书认出绑架者是白日已见过的袁五郎及与他交好的几个亲密友人。 他们正拳打脚踢一个鼓鼓囊囊的粗糙麻袋,显然麻袋内装的正是被他们绑架了的叶鹤书。 袁五郎在众人面前明言他会自行来取公道,果然是说到做到。 叶鹤衣在认出他的那一刻,脚步停住,难以再迈开。 原本为对付绑架者而握在手中的拭雪剑被她下意识收回剑鞘。 她在意自己的兄长,兄长被叶景欢以藤蔓缚住时恼得险些杀人,那么设身处地去想,凭什么就不许袁五郎为无辜受欺负、被污蔑的妻子复仇呢? 不管敌人多么强大,都不为迎敌而彷徨的少女剑客生平第一次生出难以面对的心情。 她也不能就此不管兄长离开,于是静默地僵立在夜色中,等待着他们结束这场名正言顺的复仇行动。 月光披撒在她的发上、肩上,如落浅浅一层白霜。 袁五郎于一抬首间望见她的身影,神情微滞。 他不清楚她到底是何时来到,竟一直没有上前来制止。 不过看到她不曾出鞘的剑,领会到她的感受,他皱起眉,到底不好当着她的面继续伤害她的兄长,所以叫停了朋友们的动作:“你们都住手。” 麻袋内的叶鹤书早已经不复一开始的精神,无法再污言秽语地咒骂他们,现在的他连痛呼都渐小化为无声,想必是被揍得昏迷过去了。 袁五郎的怒气得以宣泄,倒是从头到尾没有对他起杀念。 不过垂目看了一眼麻袋,念起家中妻子的朦胧泪眼和白日时叶鹤书的嚣张气焰,他还是因不平之情,抬脚踩到叶鹤书的左腿小腿处。 猛一使力,便有骨折的声音响起。 或因些疼痛太过激烈,叶鹤书于昏迷中都闷闷发出一声痛哼。 做完这些,袁五郎觉得足够,遥遥向叶鹤衣作揖一拜:“叶姑娘,请带他回去吧。伤人者是我,你要拿我见官或是如何都好,不要牵涉到我的朋友们。” 叶鹤衣心情复杂地回以一揖,道:“到此为止吧。你们既是将我兄长套麻袋出来的,想必未叫他看清面孔......我今晚没有见到你们,不知伤人者,不会追究。” 她定了主意,行至他们身前,没有再多言,沉默地俯身解开麻袋。 见到鼻青脸肿、几乎辨不清原本样貌的叶鹤书,她又忍不住心怜兄长,尽量放轻动作,小心地将他背负起。 “叶姑娘。”袁五郎对她还是不忍,唤了她一声,在她身后扬声劝道:“人需各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你与他虽是兄妹,但也不能总为他收拾烂摊子。我听说了晏医师的事,唉,你还是为自己日后的生活思量吧。” 叶鹤衣脚步微顿,知他是一片好意,却不能依他提议去做,轻声自语道:“我兄长只是病了,等他病愈就能恢复成从前稳重妥帖的性情。予安也还活着呢,我与他会重逢。” 她的语气很笃定,却更像是为了劝说她自己相信。 将叶鹤书背回他的卧房,因时辰太晚,不适合去寻医师来,她只得选择去一趟晏予安的住处,寻找治疗兄长的药物。 然而由于她这些时日一直在山中寻觅通往崖底的道路,不曾回到叶家庄,兼有下人们得到庄主吩咐不必再管晏予安的房间,这里竟就一直无人前来打扫。 推开门,闻到淡淡的灰尘潮味,意识到晏予安已经不在她身边很久,仿佛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温热的泪水忽然从她眼眶涌出,划过面颊,在地上砸出小小的圆形湿印。 明明从兄长口中获知晏予安坠崖、生死不明时,她没有流泪;众目睽睽之下,跪地替兄认错道歉时,她也没有流泪——现在孤零零地独处在没点烛火、一片黑暗沉寂的房间里,无人可以聆听她的委屈,她却实在控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