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的她却不知,那会是一场梦魇。 * 婚礼那一日清早,下人们都依照叶鹤衣的吩咐离开。 唯独有一个年纪刚十岁出头的瘦弱小丫鬟立在庄园门口,踟蹰着不愿同她爹娘一道离开,却是频频回顾,仿佛有什么话想说。 叶鹤衣送别他们,虽然忧心着没有新娘一会儿该如何向兄长交代,但也注意到她的犹豫,招手向她,柔声问:“怎么了,是落下什么东西,还是遇上什么难事?” 小丫鬟挪着步子走到叶鹤衣面前,受她温情目光的鼓舞获得了些勇气,小声道歉:“姑娘,对不起,你叮嘱我们不要告诉庄主实情,可我被庄主冷脸问的时候还是怕,把今天没有新娘的事说了。他还不准把我说实话了的事讲给姑娘听。” 叶鹤衣愣了愣,无意责怪小丫鬟,只是疑惑兄长如果知情,为什么一直忍着没有发作——他现在的性情可不像会忍气吞声:“你是何时说的?” 小丫鬟掰着指头算了算:“是七天前,我正帮娘亲贴喜字的时候,庄主逮了我去,问我是不是其实根本就没有新娘,我不敢说谎,都交代了。” 她缩缩下巴,手也背到身后,内疚问:“会不会坏了姑娘的事啊,对不起……” 叶鹤衣揉揉她的发顶,安慰道:“不会的,不怪你,你不说我哥哥今日也会发现的,谢谢你来告诉我。你同你父母回去吧,今日好好歇着玩一日。” 小丫鬟把藏在心里的话都讲了出来,这才神情放轻松,同等待她的父母一起离开。 偌大一个庄园,虽各处都是喜庆的婚礼布置,但在婚礼这一天,实际只剩下叶鹤衣与叶鹤书兄妹二人。 叶鹤衣行转过廊桥,缓步走向她哄骗兄长说他今日该与新娘成亲的厅堂。 一边走,一边回想。 先前穿一身喜服的叶鹤书走入厅堂时面带笑容,没有半点恼怒的神色,不像是准备同她算账。 她以为兄长是被成亲的喜悦冲昏了头脑,才忽视了没有宾客和下人离散的冷清,可如果叶鹤书一早就知道今日成亲根本没有新娘,他是在欢喜什么? 甚至五日前他们谈话时,叶鹤书还要向她表露对那位不存在的新娘有多么期待,难道就是为了看她更愧疚一些吗? 她思考不出答案,踏入厅室内,迎面便看到坐在桌边的兄长。 桌面上是她特意吩咐厨子采买山珍野味制成的佳肴,图的是没有新娘惹兄长心中不快,至少能满足他的胃。 不过叶鹤书的心思似乎没放在食物上,筷子都没怎么动过,倒是他身前的两个酒杯被倾倒满了酒液,似乎他是在等人与他共饮。 “宾客既然都还没来,就鹤衣你来陪我先喝着吧。”叶鹤书很主动地邀她坐下,劝她喝酒。 叶鹤衣的酒量不算好也不算坏,浅喝个几杯如果能哄兄长开心,她没有拒绝的必要。 可执起酒杯,看着叶鹤书面上没有一丝阴霾的热情笑容,念及小丫鬟告诉自己的消息,她还是隐觉古怪。 她很相信自己的直觉,小小抿了一口酒,动作却假装是已将杯中物喝尽,其实剩余的酒液都被她在瞬息之间以灵力蒸腾化雾消失,并没有饮下。 比起酒醉,还是保持清醒面对兄长为好。 搁置下杯盏,叶鹤书竟心平气和地同她追忆起往昔,说起两人父母在世时教导他们的兄妹友爱,说起叶家叔祖对兄妹二人的欺压,还说起他们来到蕙县之后的种种不易。 说到最后,他感叹道:“那么多艰难,你我都相互扶持都走过来了,我想往后只要我们一直在一起,也是能克服所有困苦的。” 他说到这里,凝视向叶鹤衣,仿佛想要得到她的肯定答复。 叶鹤衣应该点头的。 如果是在兄长性情大变之前,听他谈起往事,她早就凑上前与兄长亲昵保证往后由她肩担起各种困难了。 然而一再逼迫她离开叶家庄去修仙、寻奇遇的叶鹤书在这个双方都心知由她设下的婚礼骗局里叙情,明显不正常。 她刚准备开口让兄长不要兜圈子,要因她的欺骗处罚她,就干脆些,忽然感觉到眼前的景物变得模糊,太阳穴也开始鼓胀作痛。 那小小一口酒绝对不至于导致她出现这种状况,除非酒里还添加了别的东西。 叶鹤衣喝得少,没有立刻失去全部理智,就能调动灵力化解身体的不适,但她想不通兄长为什么要这么做,因而决定在以灵力化解的同时,装出迷糊的状态。 她默认了叶鹤书方才叙情的话。 对方从她的皱眉,意识到自己的计谋应当已然成功,便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