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只用最小号的刀,一块一块切土豆和牛肉。 众人见苏紫萍连刀也拿不利索,鄙夷之色更甚。有几个胆大的小厨子已经小声议论开了。 “菜都切不好,她到底会不会做菜?” “怕不是被人砸场子不甘心?” “那也不能献丑啊!人家膳师傅可是给钦差大人们做菜的,她要是真那么厉害,还能窝在景县城?” 听到讨论声的苏紫萍一言不发,牛肉焯水后未经煸炒直接放入热水加调料烹煮,反而将土豆混着胡萝卜加入到炒锅中。 也就是说,膳师傅的做法是煸炒牛肉加水直接炖土豆,她则是煸炒土豆,直接炖牛肉,两者正好相反。 众厨子更加不解。不去炒肉能把腥味掩盖住?这位老板娘是真不会做菜。 酒楼老板们更是直皱眉头,此举难免有哗众取宠之嫌,做出来的肉能吃吗? 倒是那位膳师傅,一开始还不当回事,只当主办方强行挽尊,直到苏紫萍颠倒工序的时候,眼神才多了几分郑重,拧着眉陷入思索。 饭菜出锅,并没有膳师傅所做的香飘十里,而是淡淡的香气,很不明显。 各位评委都没当回事,夹了一筷子也只当给主办方一个面子。肉放进嘴里的那一刻,戏剧性的一幕出现了,大家的瞳孔都不可置信地齐齐放大。 清雅淡香,直击肺腑,肉质醇厚,回味无穷,对比之下,竟觉得膳师傅炒出来的颇为油腻。 吴二明见众人的反应有点慌神,嗤之以鼻道:“真本事没有,做戏倒是有一套,老子连个肉味都没闻见,你们可不要闭着眼睛硬夸!” 说着,抢过一只小碟,夹住牛肉往嘴里塞,“就这种水平也好意思…” 话音越来越小,最后沉寂无声,只咬着牙凶狠地看向苏紫萍。 倒不是说能分出胜负,只能说口味有别,各有千秋。 膳师傅狐疑之色更重,也夹起一块试吃,随着咀嚼的动作眼神越来越亮,一块牛肉咽下,竖起了大拇指。 “膳某甘拜下风。” 一句话把苏紫萍捧为今日厨神。 苏紫萍松了口气,不管怎么说,今天的厨王争霸赛,总归没叫旁人看了笑话。嘴上仍谦虚道:“膳师傅才是个中好手,小女子受益匪浅。” 吴二明不乐意了,急色道:“膳师傅,你何须自甘认输,你若按照她的做法,不一定比她差!” “掌柜,厨艺一道,讲究茅塞顿开,苏娘子妙手天工,对膳某启发极大,返回河间府后,应该可以为贵人做出满意的吃食。” 那位住在河间府的齐太傅,今年秋闱主考官,可不就是河间府最大的贵人?这位贵人甚喜清淡,他试了好多方法都不能使之满意,如今观摩了苏紫萍的做法,应该能做出贵人满意的饭菜。 最后的一百两彩头,还是落在了那位东临县的大厨手中,苏紫萍和膳师傅的切磋就像一段插曲,并没有干扰比赛成绩。 可喜的是,苏紫萍露了一手后,许多厨子表示自愿追随来苏家酒楼做工,惹得其他酒楼的老板颇为嫉妒。 这件事也给苏紫萍提了个醒,分店酒楼的主打菜色,可以从清淡养生入手,从而打出景县城独一无二的招牌。 大家心照不宣,苏家有此女,景县城的酒楼格局大抵快要变天了。 苏河政也很满意,捋着胡子笑意盈盈。这段时间闺女钻研厨艺他都看在眼里,包括和米四学习一些家常菜的做法。今日瞎猫碰上死耗子,也算弄拙成巧了。 · 反倒吴二明气得要死,回到自家后一连踢翻好几个凳子。 管家见吴二明怒气冲冲,赶紧端了杯凉茶凑过来,“二爷这是怎么了?不是去踢馆吗?怎的气呼呼回来了?” 吴二明一口气喝掉凉水,压了压胸脯,仍不解气。 “还以为苏家女只会烤肉串,没成想于烹饪一道也不逊色,苏家可真是深藏不漏啊!” “还有这事?”管家讶然,“那苏家女的厨艺,竟能比过膳师傅?” 饶是很不想承认,无奈事实摆在眼前,吴二明听到自己不情愿地声音:“各有所长罢了。” 管家大惊,能让他家掌柜认可,可见厨艺已近登峰造极。 像是想起什么,吴二明皱眉道:“上次说让我们家有功名的人去苏家提亲,怎么样了?” 管家两手一摊,“别提了,前些日子您叔伯家的三弟遣了媒人上门,那苏员外倒松口了,他闺女死活不愿意!” 叔伯家的三弟,正是去苏家提亲的那位举人老爷,吴三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