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紫萍唇角微弯,说话都轻松了不少,“善恶到头终有报…来,吃蛋糕!” 顾南言望着窗外凝眸半晌。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此时此刻,阳光下的苏紫萍,比刚才更明亮,更耀眼。 ··· 再有几天便是翰辰书院开学的日子。 山长派人递来消息,言明顾南言如果打算明年开春进京赶考,最好开学时带着被褥去书院,闭关读书,不要走读。 消息传来时,苏家人正在堂屋吃晚饭,苏河政送给跑腿小厮一把碎银,恭恭敬敬将其送到门口。 再回来时,见女儿和女婿两两相顾,四目无言。 此次闭关读书与秋闱之前李高炎的关禁闭大不相同,李高炎是受罚,顾南言则是山长和夫子们单独开小灶。 苏河政看得开,当即安抚道:“你们没必要依依不舍,山长大人亲自教学,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机会!” “小婿明白。”顾南言声音很低,短短四个字道出无尽留恋。 苏紫萍也跟着点点头。 话是这么说没错,总觉得事情太突然。 就好像,感情刚擦出点火花就要面临分别。 气氛比跑腿小厮来之前沉闷了不少,三个人闷头吃饭,直到一声吆喝打破平静。 再一开门,又是讨人厌的堂伯母。这回她不是一个人,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花布衣裳的小丫头,怯生生的,不敢看人。 苏河政将人迎进来,“嫂子,这么晚来我家,有什么要紧事?” 言外之意是,没有要紧事就赶紧走,不要耽误他们一家人天伦之乐。 苏郑氏往炕上一坐,鞋一脱,腿一盘,自来熟的样子仿佛自己家,“不急,你们先吃,吃完再说。” 又朝小丫头挥了挥手,“三丫,过来。” 小丫头亦步亦趋地低头走过去,低眉顺眼地站在苏郑氏身侧。 这下谁还有心思吃饭?苏河政摆摆手叫来霜儿收拾餐桌,语气隐隐有些不耐,“嫂子,时间不早了,有什么事你直说。” 苏郑氏吐了嘴里的瓜子,用一旁的帕子擦了擦手,慢条斯理道:“听说顾解元不日便要前往书院闭关?” 送信小厮前脚刚走,后脚就收到消息了?比狗鼻子还灵呢?苏紫萍满脸写着烦闷,心想这碍事的一走就将那块用过的帕子扔掉。 “不错。”顾南言微微点头,言语之间疏离之意尽显。 那小丫头听到声音,悄悄抬了下头,待到看清顾南言的脸,脸蛋登时羞得通红。 苏紫萍没来由一阵烦躁。 苏河政顿觉不妙,“嫂子,你到底想说什么?” “嗨呀!”苏郑氏一拍大腿,“那日酒楼的事是我们冒昧,咱们不提也罢。只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河政啊,顾解元的子嗣大事,你总不能不考虑啊!” 那小丫头的脸蛋已经红到滴血了。 苏河政拧着眉,有些不大高兴:“嫂子,我女儿与女婿成婚不过数月,你这又是何意?” 苏郑氏挤眉弄眼,“我可听人说,萍丫头不能生育,你还是趁早给解元老爷纳个妾,早些生了孩子也好养在萍丫头名下…你也不想想,万一哪天顾解元考中状元飞走了,没个孩子做羁绊,甩了咱们萍丫头怎么办?” 苏紫萍两眼一抹黑,她都没有育过,怎么就不育了?再看顾南言也神色怔怔,目瞪口呆,明显没有听过这种说法。 涉及到女儿的名声,苏河政实在忍不下去,一改刚才老好人的形象,腾地站起身,“嫂子你把话说清楚,不要平白污我女儿名声!” “哎哟!我也是听那城北的李妇人说,萍丫头因为不能生育才被李家退的婚,被逼无奈只能嫁乞丐……” “胡说八道!”苏河政胡子一吹,眼睛一瞪,怒道:“李家人在景县城有如过街老鼠,她的话你也敢信?” 苏郑氏被吓得浑身一哆嗦,在她印象中,苏河政生意虽然做得不错,却总是一副老好人的形象,跟谁都笑呵呵,何曾发过这么大火? “那…那解元老爷总不能连个通房也没有……”她不敢再看苏河政,而是将身旁的小丫头往前一推,朝顾南言眨了眨眼,言辞暧昧, “这丫头是我娘家哥哥的庶女,解元老爷若不嫌弃,可以带她去书院同你闭关,也好贴身伺候你……” 说着,拽着小丫头的黑辫子,强迫小丫头抬头。 苏河政和苏紫萍可能不会同意,但若解元老爷点了头,容不得他们说不。三丫是小辈里面最漂亮的,想纳她进门的数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