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辆马车摇摇晃晃驶出景县城,往河间府方向而去。 马车里坐的是苏紫萍和霜儿,后面跟着两匹快马,分别是苏家的管家和随行小厮。 河间府的酒楼开业在即,掌柜的不在怎么行? 苏河政本来也要跟着,但因为阴天犯腰疼,苏紫萍极力要求他留在景县城坐镇,没必要跟着舟车劳顿,又说管家王伯经验丰富,之前河间府筹备开业的琐事都是他来回操办,大抵出不了岔子。苏河政这才作罢。 苏紫萍自起床后一直迷迷糊糊,被马车颠来颠去,才稍微清醒了些。途径翰辰书院,掀开车帘,入眼的便是青山密林,和融于之中的古朴建筑群。 高大的歇山顶巍峨耸立,连成一片。微风拂过,绿浪涛涛,鸟鸣啾啾,书声朗朗,清凉又静谧,让人忍不住伸个大懒腰。 霜儿见苏紫萍望着书院的方向出神,嘿嘿笑了两声,“姑娘,要去书院看看姑爷吗?” “不了”,苏紫萍放下车帘,“他昨天刚到书院,今天就去找他,显得我多沉不住气似的。” 表面毫不在意,微红的耳廓泄露了她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那晚顾南言的铮铮誓言一直在耳畔回响,就连苏河政都被感动得老泪盈眶。 当初知晓顾南言父母的爱情故事后,她就知道顾南言不是花心的。他的父亲曾为了母亲殉情,这样的家庭,培养不出来负心汉。 只是没想到,他毫不避讳地许给她一生一世的承诺。 她和顾南言,起源于她不想和李高炎结亲,难不成到头来真为自己捡来个夫君? 小顾果真那么喜欢她,那么以后不和离也不是不可以? 思及此,苏紫萍胸腔里一颗心跳得更厉害。 “姑娘,你看路边那人,像不像姑爷?”霜儿一声惊呼,打断苏紫萍的遐思。 苏紫萍打了个激灵,顺着霜儿指的方向看去。 不远处路边的送别亭,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负手而立,素色云袍点缀在青山苍翠之间,似白云飘渺,绝世出尘。 他竟然来见她。 饶是见惯了顾南言的好样貌,苏紫萍的眼睛还是有些移不开。 马车越走越近,清俊的脸庞、温润的双眸慢慢在眼底放大。车夫“吁”地一声,稳稳当当停在亭子前。 一如那日在文昌庙前,男人站在马车前,目光与她平视,眼底无限柔情,朝她伸出手,想要扶她下来。 宽厚的手掌依旧沉稳,仿佛能以性命相托。 “娘子,我来与你送行。” 低沉的嗓音似美妙的音符,随风灌进她耳朵,击中心脏深处,痒痒的,有些发胀。 随行的人就在一旁,苏紫萍不用看就能想象到别人看向他们时暧昧的眼神,难得生出几分羞赧。 她将小手放在那双宽大的手掌中,对方握掌成拳,牢牢攥紧她的,随后她轻轻一跳,平稳落入他怀中,淡淡的松木香充斥鼻腔,直入肺腑。 一干人等自觉回避开,看风景的看风景,方便的去方便,留给小夫妻独处的空间。 苏紫萍撩开被风吹进眼睛的几缕碎发,“……怎么有空来看我?” “路途遥远,给你送些吃食。” 说着,牵着她的手带她到亭子里,打开早已备好的食盒,精致的小笼包、油酥饼,热气腾腾的馄饨… “我从书院带来的,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 苏紫萍捏起一个小笼包放进嘴里,汤汁立刻在口腔中爆开,肉质软嫩,恰到火候。苏紫萍眼神一亮,赞许地点头,“伙食不错嘛…之前还担心你留宿书院吃不好,现在看来,我也放心了。” “嗯。”顾南言喉咙轻轻滚了滚。 他不会告诉苏紫萍,书院是大锅饭,不可能做得这么精细。这些吃食,是他贿赂了食堂的伙夫,趁万籁俱寂时,偷偷起床亲自做的。 马车继续向省城的方向行驶,苏紫萍懒懒地靠在马车上,递给霜儿一块油饼,“你说小顾什么意思,叫我早点回来还能理解,不要见不相干的人是怎么回事?” 刚才顾南言抿着唇,欲言又止,楚楚可怜,她心一软,也没细问,稀里糊涂满口答应下来。 这会儿一回神,开酒楼天天见的可不都是不相关的人?苏紫萍百思不得其解,小顾不是不讲理的人,为何会提出无理的要求? 霜儿就着油饼喝了几口水,“姑爷是不是不想让您见王公子呀?” “啊?”苏紫萍更迷惑,“…是这样吗?他为何不直说?” … 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