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这是葱沫,不是蒜沫,当心!”霜儿摁住苏紫萍填鸭膛的手,不满道:“瞧您,这几天魂不守舍的。” 苏紫萍低头看了眼手掌心散落的葱花,长长叹了一口气,“小顾他…两个月没来信了。” 两个月的时间,足以使冰雪消融,繁花盛开,甚至晚上都能听到牛蛙与蝉鸣,却盼不来顾南言的一封家书。 顾南言给她的最后一封信,是从河间府发来的。彼时她请人铲雪开路,顾南言到达河间府后,便给她寄来书信,说已在省城安顿好,情真意切表示谢意,能否进京赶考全靠天意,让她不要担心。 再后来,省城分店的掌柜传信说顾南言同王楚越一起乘快马进京城,说也奇怪,自出发后那两个人仿若泥牛入海,双双了无音信。 而如今,已过去两月有余。 似乎想到什么事,苏紫萍眉心突突直跳,“霜儿,你说小顾会不会…跑了?” “???您辛辛苦苦供姑爷读书,他还没报答您呢,怎么能跑呢!” 说起报答,苏紫萍又想起两人的约法三章。她和小顾已经互通心意,两人互相喜欢对方,就没有必要和离,报答不报答也就谈不上了。 自家夫妻,不用算计那么清楚。 当然这只是她心中所想,小顾怎么想的,她没有问过。 霜儿见苏紫萍依旧两眼空空,继续安抚:“小姐您不用杞人忧天,不管姑爷跑没跑,只要科举成绩出来了,官府肯定会来咱们家报信!” 这倒是。小顾父母双亡,住址一栏白纸黑字写的他们苏家,官差报喜也只会来苏家。 “可…若是没考上呢?”没考上的话,就不会有人来报信,小顾的消息她们就一无所知。 “不可能!”霜儿信誓旦旦,“姑爷可是河间府的解元呢,您要对姑爷有信心!” 苏紫萍也知道不可能考不上,然而到现在都音讯全无,容不得她不胡思乱想。 之后又过了几天,就在苏紫萍要下定决心给齐太傅的夫人去一封信探探虚实之时,一封火漆信封送到了苏家酒楼。 霜儿一看信封上的落款,激动得直奔后厨,“姑娘,姑爷来信啦!” 苏紫萍一惊,急急忙忙冲出来,小板凳都被她带倒了好几个,引得周边伙计们发出善意的调笑。 信上说,会试因故推迟两个月零三天,所有考生不得向外传信,好不容易局势稳定,才能写下只言片语邮寄回来。还说苏紫萍收到此信时,大抵会试已过,让她切莫担忧,殿试之后,自会归家。 推迟了两个来月……那么会试应是在四月十二至十八,如今是四月二十五。 苏紫萍这才放下心来。 · 五月上旬,会试放榜,河间府的新科解元顾南言,于万千举子中杏榜夺魁,成为本朝有史以来最年轻的解元。 一时间,顾南言的名头传遍京城上下,齐太傅终于接纳了顾南言的拜访,光明正大认下这位得意弟子,杜绝了其他朝臣招揽的可能。连深宫中的皇帝都啧啧称奇,跟齐太傅明里暗里打听了好几次这位天才书生。 消息传到景县城已是两天之后,日头当空,苏家酒楼熙熙攘攘,食客往来络绎不绝。忽然一声锣鼓震醒了酒楼上下,报录人将大大的报帖张贴于酒楼正门立柱一侧,上面龙飞凤舞的楷书工工整整地写着“捷报贵府老爷顾南言高中会试榜首,京报连登黄甲。” 苏紫萍差点哭出声。 当年快要濒死的瘦弱乞丐,被她一点一点养得芝兰玉树,受她恩惠高中解元、会元,如今景县城哪个还敢嘲笑她夫君那些不堪的过往? 会试已然脱颖而出,殿试再如何,苏紫萍都能接受了。 苏河政也乐上眉梢,兴奋得一双手简直不知道哪里放,当即宣布今天吃饭不收钱,不只今天不收钱,往后七日都不收钱! 考中解元之时就大摆了三天流水席,如今堂堂会元,怎么也得摆个七天七夜! 第七天上,从京城来的生意人路过景县城,到苏家酒楼落脚,见那会元喜报张贴于门框立柱之上,登时眼前一亮。 “听闻今年的新科状元顾老爷是景县城人,此地竟是顾老爷家么?” 等等?什么?新科状元?周围食客一听,震惊莫名,围住眼前这位商人纷纷询问殿试结果是不是出来了。 此人经常游走于京城至岭南一带,专门捣腾茶叶生意,每次路过景县城都会在苏家酒楼住店,这里很多人都见过他。 商人朝京城方向抱了抱拳以示敬意,“我自京城出发之日,正值新科状元游街之时。 那状元郎头戴金乌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