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时日入,夕阳西下,相州东城长街上,宁星萝衣角被人紧扯着,她丧眉耷眼地往前挪步。 “我说了,你的血我不要了,你别跟着我了行不行……” 宁星萝自觉倒霉,亭澈哥哥说得果然没错,出来混的都是要还的…… 说起亭澈哥哥,先前在人流中见到的那抹蓝衫少年,到底是不是他?难道阿爹只是在她面前演了场戏?亭澈哥哥他……其实没死? 她抬头看向将天边染得金红的落日,那天,亭澈哥哥就是死在黄昏落日时…… “身为仙门弟子,我有责任教你改邪归正!你身份不凡,且身怀异能,若无人指引,必会行差踏错,到时,后果不堪设想,我必须与你同行。”傅观辞义正言辞,虽觉得自己扯住人姑娘的衣角,十分不妥,但仍旧没松手。 宁星萝叹了口气,回头看他,“你是不是觉得我脑子有问题?好不容易逃离我阿爹的束缚,我现在还要同意换一个人跟着,再管着我?” “可……是我放你出来的,若我有始无终,放任你自由,他日你惹出祸事,便是我之过。” 她停下脚步,颇为无奈地看向他扯住自己衣角的手,“你觉得我要真想走,你这样……我就走不了了?” “你想要我的血……”傅观辞眉头微蹙,松开了手,从腰间锦囊中取出利刃,二话不说,狠狠将自己的手腕划破,“我给你!” 滴嗒—— 血滴落在地上,宁星萝吃惊地看着傅观辞。 “你这呆子,是不是疯了?” 说着,她忙走上前,慌乱地伸出双手,捂住了他的伤口。 伤口极深,这傅观辞当真是下得去狠手,不过须臾间,血如泉涌,糊了宁星萝一手,却很快便消失了。 这血,触手温热,异香扑鼻,能融于她灵体,愈疗她陈伤旧疾,当真是稀奇。 宁星萝醒过神来,见这血亳无停流之兆,有些慌了,“我可不会治病疗伤啊!你这……怎么办?你会死的!” “你让我与你……同行。”他坚定地看着她,仿佛她若不答应,他誓不罢休一般。 宁星萝不理解,他不是只想摆脱她吗?他不是看她不顺眼吗?怎么好好的,就为了教她做人,就非跟着她不可了? “好好,我答应你,答应你……怎么办?你会死的!你真的会死……” 傅观辞身体本来就不好,一看就是亏损得厉害的病秧子,加上之前在相南山受了长箓一掌,再有那不明身份的二人所伤…… 万一他死了,仙门中人找她赔可怎么办? “若我一命……能换你回头是岸,也算值得……”傅观辞面色苍白,扯动着嘴角,一副坦然赴死的模样,软倒在地。 宁星萝慌忙扶住,“回什么头!是什么岸!你这呆子!这哪有水?哪有海?我本来就在岸上!”她看向四周,大声呼喊,“来人呐!救命啦!……” 路上行人不似白日那么多,但也有些好事者围了过来,却并无人伸出援手。 宁星萝见他气息越来越弱,那手腕上的血还在拼命涌入她身体,吓得慌忙松了手。 情急之下,她正要施法尝试,准备死马当做活马医,一只手却伸了过来,探了探已然失去知觉的傅观辞鼻息。 “小丫头,你再不将他送至医馆,他就真要死了。” 这声音有些耳熟。 “多谢公子,医馆在哪?赶紧——”宁星萝抬头,整个人都呆住了。 少年身着浅蓝色衣衫,眉眼含笑,颇有些轻佻模样,分明就是宁亭澈! “哥哥……”她口中喃喃。 少年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小星萝?” “真的是你!亭澈哥哥!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她开心极了,将傅观辞弃在一旁不管,扑上去抱住了宁亭澈。 宁亭澈笑着,轻拍她的后背,“哈哈……好了好了,救人要紧……” 宁星萝松开了手,胡乱点头,整个人都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中,不能自拔。 “来,我背他去医馆。”宁亭澈俯下身子,准备拉起傅观辞。 宁星萝满脸笑意,摆了摆手,“不必这么麻烦,何须劳动哥哥,你只需告诉我医馆在哪儿就行。” 宁亭澈低头笑了笑,眼中闪过一丝不耐之色,抬眼时恢复如常,“好。” 东城医馆。 大夫给傅观辞伤口上了药,包扎好,转身正要去里间开药。 “大夫,他怎么样?”宁星萝追上去。 “小姑娘,这伤……”白胡子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