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爸说对,还送个可以烧烤的天台。 这些话光听当然没用,直到他吹着天台的凉风吃着烤鸡翅膀的时候,才竖起大拇指说爸妈英明! 倏忽来了阵冷风,守恒哆嗦着呲了呲牙。他浑浑噩噩地跨坐上车,插上钥匙,拧开车灯,电车如一头习惯了早起的老牛,在沉闷的低吼下奔跑了起来。 这么早出门当然没什么别的事,他要去工作。 著名小说家李汝珍说过,人活着,就要吃饭,和工作。 其实人家原话是“尽人事,听天命”,但守恒一直是这么理解的。 3 出了小区大门,马路对面的圣地中学窗户比路灯还亮,远远一望仿佛是电影中加了圣光特效的神圣场所,在蛰伏的天幕下光芒万丈。 这也是尚爸尚妈当初选择香都的最关键原因,学区房。 听着教学楼里传来的读书声,守恒想到里面这群学生比自己起的还早,可能昨天为了写作业还比自己睡得晚……“但没办法,”初中语文程老师的警句还犹言在耳,“这就是身为共产主义接班人该有的觉悟!” 程老师外号歇后语大师,背带西装裤上挺着大肚子,说这话的时候喜欢边摇头晃脑边伸出右手食指隔空画圈,讲台下的的学生都窃窃私语说程大师又开始做法了。守恒至今记忆犹新。 每次快考试前,程老师爱站在讲台边缘半只脚腾空,一边装作保持身体平衡来回晃动,一边似笑非笑地盯着脚尖说:“你们呀~就像是这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 那会儿学生们一准都在底下笑,既在笑程老师又在笑身边同样在笑的同学,个个都觉得对方是傻蚂蚱。 耳边远去的是零零碎碎的《出师表》,守恒目光涣散地瞄着前方,平稳地骑行在几乎没有路人的街道上。他口中不自觉地想跟着哼几句,可念经似地哼了半天,却发现自己连第一句都想不起来。 四平八稳地骑着了五六分钟,直到第一个红绿灯在他眼前慢慢靠近。突然间,守恒吓了一大跳,车子停不下来了!他被迫使用脚刹,好在车子停在了斑马线前。 正打算试试是不是刹车坏了呢,他却立刻找到了病灶。原来不是刹车失灵,是他的手不听使唤了。 刹那间他发现了一个问题! 一个很大的问题! 他没带手套。 零下七度,骑电动车,没手套!! 突然地要素察觉也终于让他的神经末梢通知了大脑,守恒顿时觉得双手冰凉彻骨,好似被数根银针穿掌而过,生疼难忍。 第一时间他是后悔上星期没听尚冰琛的,给电动车装个包裹式的挡风被。他当时感觉麻烦,就算每个冬天都会弄,他还是老样子一拖再拖。现在感觉想死。 第二时间他是认为这次失误的责任在于今天做的那个关于无常的梦,人在惊吓过度的状态下难免失误。 第三时间也是差不多三秒后,守恒把几乎快冻僵的手嗖一下缩回到羽绒服的口袋中。但口袋里也冰冰凉凉的,起不到保温的作用。 四下无人,守恒看着面前这个平平常常的十字路口,他凝视了起来。在他的注视下,这个十字路口的长度和宽度迅速增加了好几倍。 守恒有些不确信,自己能不能骑过去呢? 风云突变,这一刻他彷佛置身于一片风沙弥漫的戈壁滩。他头上戴着牛仔帽,脖子上套着三角巾,脚上是带马刺的长筒皮靴,两边的腰间分别装有一把左轮手 枪。 而他的对手,十字路口,也同样严阵以待。 这是一场西部决斗——公平,既分高下,也分生死。 抬头看了眼路对面红灯的显示时间,守恒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他必须赶在红灯结束前拔枪出击,射杀对手! 可现在,他真的没有把手从羽绒服口袋里掏出来面对寒冷的勇气。 但他的对手十字路口仿佛一台毫无感情的杀人机器,它冷酷无情地倒数着时间,等待最后一秒了结守恒! 眼看着没剩几秒钟了,守恒纠结地在心里对自己说:必须要跨越出这一步!这是你的一小步,却是人类从冰河时代起歌颂勇气的一大步! 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他还是迟迟没有动手。 “不走等什么呢,又没车!” “嗯?!!” 突如其来的一声呵斥吓了他一大跳,也瞬间将他从西部大峡谷拉回了斑马线前。 一个同样骑车的大婶从他侧边扬长而过。 守恒看着已经骑到马路中间的大婶,又看了看还有四秒才结束的红灯,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