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裴清和送夏橘去医院那天，和所有狗血的肥皂剧一样，天上下着雨。 夏橘虚弱的趴在裴清和身上，腹部坠痛，血水染上他的腰背。 十二岁那年裴清和还没长开，夏橘整整比裴清和高出了半个头，身上都是肉，落在他单薄的身上，像一块肉墩子。 她趴在少年瘦弱单薄肩头，在那天之前，夏橘从未见过裴清和和谁发生过冲突，总觉得裴清和一拳便能打倒，是个柔弱的美男子，实打实的花瓶，精看不精用的那款。 可是那日夏橘明明满是心慌，怕的要死，生怕下一秒自己就会不治身亡，但趴在他的肩头的那一瞬，竟是感觉到了一丝安心，和无比的温暖，让她不自觉的依恋。 夏橘还记得，那日的天灰蒙蒙的，雨兜头落下。 两人都浑身狼狈，满身的血，根本打不到车。 下雨天出单的司机本就少，看到两人满身的血，都怕摊上大事，根本不敢载她们，甚至有人报了警。 没有出租车接单送她们去，裴清和便硬生生背着她跑去的医院。 唯一的那件雨衣严严实实的披在了她身上，裴清和自己淋了满身的雨。而夏橘却被他保护的很好，一直到医院几乎都没怎么沾水。 他还记得，那日小姑娘，湿漉漉的小脸整个窝在自己的颈肩。呜咽的声音就在耳旁，一遍又一遍的问着自己。 “裴清和，我会不会死啊？裴清和我还不想死。” “裴清和我还没写遗书。” “裴清和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死了，我的零食就全给你了。” “裴清和……” 小姑娘一声比一身虚弱，裴清和被她吓得浑身发凉。那日是他在夏橘口中，听到自己名字最多的一天，却也是最难受的一天。 “没有如果，闭嘴，别说话。” 许是被她的心清晰感染，少年的声音很冷，带着点咬牙切齿，甚至有点焦躁。 他还记得，当时夏橘为听这句话，就恶狠狠的揪着他的头发，直骂他冷血，委屈的眼泪不要钱的往下掉。 “裴清和你个讨厌鬼！” 从那天起，夏橘认定了裴清和讨厌自己，铁石心肠，她都要死了，他竟然还嫌她烦。 当时他也不过十二岁，明明是被她吓得害怕极了，怕的腿脚发软，浑身冰冷，以为她真的要死了，就这么离开自己。 一颗心被搅发心神不宁，甚至为此在雨幕中跌倒，怕耽搁又慌乱爬起，自己摔的满身泥水，却不敢让夏橘伤着碰着。 -- 房间里悉悉索索的声音突然停下，夏橘的声音自房间里传出。 “裴清和你先去吃饭吧，我把衣服泡好就下去。” 回忆被打断，裴清和站直身，迟疑两秒后答。 “可以，我下去了。” 楼下餐厅蒋流颖和夏弘盛夫妻两正在讲话，裴清和就站在楼梯口。能听到夏弘盛不满的嘀咕着，“换衣服怎么还陪着。” 蒋流颖腻了他眼 能看出眼底毫不遮掩的无语。 “省省吧，你就少操心了。你闺女什么德性你不清楚。清和要真看得上橘子，我明天就去庙里烧香去，感谢月老眼瞎，胡乱牵红线，便宜了橘子。” “而且你姑娘那点事，不好让你知道，怕她尴尬，人清和帮忙瞒着挡着点，还不都是为了你们父女两。” 夏弘盛连忙应是，却还是忍不住嘀咕。 “我这当爸的不好意思，要人清和帮忙瞒着也怪奇怪的。” 这话蒋流颖不爱听了，瞪了他一眼。 “你忘记了，当年你忙着出差，橘子第一次来，还是清和给送的医院。” “你没看到，但是我看到了。他淋了满身的雨，身上摔开了口子全是血，就蹲在你姑娘身边守着，还是我到了，他才去缝的针。” “反倒是你姑娘，好好的坐那椅子上，连雨都没淋到一点。” 说着眼眶有些红。 裴清和也算蒋流颖养大的，裴清和爸爸死的早，妈妈工作忙，三天两头不着急家。 小的时候裴清和就安静乖巧，孤零零的一个人，也没人跟他说话。 她看着心疼，就把人接到了自己家，想着养一个也是养，养两个也是养。加上裴清和和夏橘年纪差不多，待一起刚好做个伴。 这么一想，裴清和也算是蒋流颖半个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 看到他当时的模样，不心疼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