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凝点点头,十分听话地站好,连大气都不敢出。王翊谨和安珣俩人一边憋笑一边交代了傅建远的状况:死者血液里酒精含量高,身上有多处伤痕,明显死前与人经历过打斗,但伤痕都不致命,致命处是脖颈的勒痕,应该是有人从背后勒死了他。沈玉凝听着他们描述傅建远的死状,再想象一下他被解剖后的样子,颤抖着问道: “你们……聊完了吗?” 安珣本还想逗逗她,但看着她微微发白的脸色,竟忽然有些于心不忍,在档案里写了几笔: “走吧,该下班了。” 沈玉凝松了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的腿都绷僵了。她刚才鼓足了勇气偷偷看了一眼尸体,但那血淋淋的一片让她有些头晕目眩。安珣似是看出了她的心思: “你晕血?” 沈玉凝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有一点,不碍事。” 安珣招手拦下一辆黄包车:“你住哪?我送你回去。” “思南路望月公寓。” 安珣一愣,忽然想起了什么:“你是刚搬进去的?” “对啊,前天晚上搬过去的。” 原来是她,原来是她。 安珣犹豫片刻:“你可能不知道,那栋公寓……是这条路上有名的凶宅,你一个人住有点不安全,要不你来我这边的公寓吧?我和房东太太说一下。” 沈玉凝璀然一笑:“我知道这是传说中的凶宅,但我觉得,跟那些深不可测的人心比起来,怪力乱神又算得了什么?我连人都不怕,为何要怕鬼?” 刚才那个被尸体吓得瑟瑟发抖的小姑娘似乎已经荡然无存,安珣看着黄昏的一抹缱绻在她身上停留片刻,将她的影子拉的好长好长。 “明天早上八点,我在你家楼下等你,我们去江家。” 第二日一早,沈玉凝顺手捻了朵窗边的海棠,慵懒的日光给它浅浅镀了一层金色。安珣早已等候在楼下。两人坐车来到江家,迎接他们的是一个老妇人,头发花白,看得出生活很操劳。 “你们是为了傅建远的事才来的吧?我听柚子说了,这孩子,真是的……” 安珣没有跟她客气,径直走了进去。毕竟这样一个吸干女儿的血来养儿子的母亲,他实在是同情不起来。沈玉凝开门见山: “阿姨,我们想见见江先生。” 老妇人一顿,随即道:“他出去了。” 安珣偏头一笑:“无妨。我们去他屋里看看。” 他们刚要上楼,一个少妇从楼上下来,看见他们,神色微异: “婆母,他们是……” “他们二位是巡捕房的,来查你哥哥的案子。警探先生,这是我儿媳傅心婵。江风不在家,要不你们和她聊聊吧。” 安珣点头说好,示意傅心婵带他们上楼。到了楼上,安珣照例开始打量起屋内,沈玉凝拿过记录本问道: “傅小姐,你还记得你先生三月二日晚上去了哪里吗?” 傅心婵想了好半天:“好像是出去吃饭了,我有点记不清了。” “那你先生和你哥哥的关系如何?” 傅心婵沉默片刻:“他们都是家里唯一的男丁,从小金尊玉贵长大的,脾气倒是有些像,都是骄纵大少爷性格。不过江风似乎比我哥哥强些,至少他对我还不错,我那大嫂才真是苦……” 沈玉凝正要再开口,却被安珣打断:“你对江引舟,了解多少?” 傅心婵正要端茶杯的手停在半空,与安珣对视了两秒才道: “我们两家是换亲,她宁死不愿嫁给我哥哥,我嫁进来的时候她已经跳河自杀了,我从未见过她。” “那你哥哥对你好吗?” 傅心婵眉心微皱,嗫嚅片刻,此时推门声响起,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走了进来。 “你们就是巡捕房的警探吧?我是江风。”那男人边说,边不动声色地把傅心婵拉到了自己身边。 “江先生,我们正好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你。”安珣没有理会他的举动,“三月二日那天晚上你在哪?” 江风一愣,眼神有些许躲闪:“都过去好几天了,谁还记得啊?” “你不记得了没关系,有人帮你记着。百乐门的舞女林颜颜,说她在那天晚上见过你。”沈玉凝的声音没有丝毫温度,连安珣一瞬间都被吓了一跳。 江风的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我,那我就是去喝酒了,喝酒不犯法吧?” 沈玉凝冷声道:“喝酒自然不犯法,可你打架斗殴还杀人,可就要上刑场了。” “我没杀人!”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