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论武谈艺旁若无人,正说得兴高采烈,刘雅萍从厅堂探出身子,嗔道:“你们整天只晓得练武,肚皮饿煞都不管,快些进来吃早餐。” 背后探出半颗脑袋,徐太平躲在奶奶后面,向徐淑媛高叫道:“刚才哪个比武输了不准吃早饭,就像爹爹罚我背书一样。” 徐淑媛听得面红耳赤,奔过去扬掌作势欲打。 徐太平一溜烟逃开,躲到徐文宏身后咯咯直笑,冲徐淑媛挤眉弄眼不住做鬼脸。 瞧着两人追逐打闹默不作声,徐国难感到一阵家的温馨,肺腑都有些暖洋洋。 这些都是需要尽心守护的亲近家人,为了他们的幸福和平安,国难愿意出生入死付出一切。 徐文宏哈哈大笑,领头走进厅堂。 八仙桌中间摆着一大盆热气腾腾的白米粥,周围碟盘众星捧月盛满油条、麻球、馒头、小笼包等时鲜小吃,还有榨菜、豆鼓、萝卜条、霉豆腐等各式佐菜。 徐文宏面前特地放了一小碟金陵秘法酿制的辣椒酱,鲜红欲滴诱人食欲。 俞依偌忙前忙后摆放碗筷,左颊有块压出来的脂红欲褪未褪,瞥见徐淑媛射来的促狭目光低头假装忙碌,不敢与小姑对视。 瞟了眼跟在后头的徐国难,徐淑媛撇了撇嘴角,倒没有出言取笑。 依兰思托吃饭从来不用客气,吸着鼻子坐下,伸手抓过白面馒头,大口用力吞嚼,不时发出唔唔声响。 吃姐姐目光一瞪,方才坐直身子,略微斯文了些。 徐国难等徐文宏坐好,拿起勺子给老爹盛粥,忽地想起一事,转头问俞依偌道:“年后米价涨了多少?” 听到丈夫问话,俞依偌白嫩俏面禁不住又是一热,总觉徐淑媛的丹凤眼有意无意瞧向自己,隐隐含着嘲笑神色。 她掌管徐家账目开支,日常采购都由她负责,想了想答道:“每斗涨了三十文,怎么了?” 徐国难皱了皱眉,问道:“原来多少一斗?” “十文。” 俞依偌扬了扬秀眉,诧异答道。徐国难从来不关心柴米油盐,不晓得问这是啥意思。 一斗米居然涨价三倍,徐国难想起昨晚刘伯的牢骚话语,想象无数升斗小民面对疯涨粮价衣食无着悲号啼叫的惨景,胸口如同压了块巨石喘不过气。 见满桌人都有些诧异瞧着自己,眼神透出古怪,忙干笑一声,若无其事道:“随便问问,大家赶紧吃早餐,等会还要出发赶路。” 他不想在餐桌讨论粮价以免破坏和谐氛围,更不想让家人操心国计民生。 在徐国难心目中,家庭是遮风蔽雨、欢乐祥和的幸福港湾,家人宅在里面无忧无虑快乐平安,外面的世界自然有男人肩膀扛挑。 徐家家境小康,米价疯涨影响不到日常生计,徐淑媛等从来都是不愁吃食,对缺衣少食饥寒哭号的贫民生活缺乏切身体会,自顾低头大口喝粥,谁也没有多嘴盘问。 徐太平偎在老爹旁边,嘴里喝粥,手捏油条,腮帮鼓涨眉开眼笑。 刘雅萍想了想,皱眉向俞依偌道:“米价怎么涨得这么快,以后要想法子多囤一些,免得多花冤枉铜钿。” 她掌过家庭开支,深知当家不易,若不未雨绸缪,月底极有可能出现财政赤字。 俞依偌应了一声,伸筷帮婆婆夹了块霉豆腐,抬头扫了眼徐国难,似是嗔他不会说话。 徐文宏出身锦衣卫,经历过崇祯末年赤地千里,易子相食的饥荒岁月,自然从言语中听出关窍,深深瞧了徐国难一眼,喉头如被食物噎着难以下咽,慢慢咬了口馒头,只觉得满嘴苦涩,浑没有平时的香甜。 民以食为天,百姓吃饱肚子才能民心安定,粮食疯涨绝非国家之福。 徐淑媛等都是大口吃喝,轻声嘻笑,厅堂只听到吸溜喝粥和香甜咀嚼声响。 正吃得香甜,徐国难耳朵微微一动,听到熟悉脚步由远而近走向徐宅,还有呼赫呼赫的急促喘气,不禁微感诧异,停筷抬眼望向院门。 木门砰的一声被用力推开,一名身材矮胖、大腹便便的五旬男子急步闯了进来,见众人围坐桌边吃早餐尴尬一笑,放慢脚步缓步走进厅堂。 俞依偌见来人是爹爹俞洪德,瞧他面色灰白有些诧异,忙不迭迎将出去,低声对答几句,回头叫道:“国难,爹叫你出来一下。” 徐国难早听出来人就是岳父,见俞洪德失魂落魄神不守舍,心里隐隐猜到几分来意,赶忙放下碗筷走出厅堂。 没来得及拱手行礼,俞洪德一把拉住,强笑道:“贤婿不必客气,我们出去说话。” 冲徐文宏高叫道:“亲家,我与国难出去一会,马上就回来。” 远远听徐文宏应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