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泉面红脖子粗,憋了半晌吼出一句,“老子有没有貔貅媳妇用得着龟孙多管闲事,反正剩下银两老子包圆,谁都不许跟老子争抢!” 见二当家眼珠赤红似欲噬人,众头领虽然对这只知拍马逢迎大当家的懦弱老二都有些瞧不上眼,当众也不好削了他的脸面,相互对视谁都没有说话,聚义厅只能听到杨泉的粗重喘息。 王宝财见众筹银两众头领果真争先恐后,十万孝敬银两瞬息可就,心中大定笑呵呵和稀泥道:“老二你吃肉总要给弟兄们喝口汤,就认筹个三万两罢,老三你出多少?” 他心情舒畅起泡嘴巴似乎也不太疼,想起三当家出了高明主意却没有认筹银两未免太过吃亏,总要设法给些好处,方惊蛟却摇头道:“俺手头从来不宽裕,众筹银两就让给弟兄们罢。” 好仁义的三当家! 众头领闻言都不禁热泪盈眶,想要继续报价就听角落不起眼处响起幽幽声音,“三当家许下十比一的利息,一个月后这笔白银又该从哪里来?” 这话恍如泼头冷水,浇得利欲熏心兴高采烈的众头领都是一激灵:大当家之所以要弟兄们众筹凑钱,就是因为手里没有足够银两,眼下真金白银拿将出来,一个月之后还不出耍赖咋办。 想到这里众头领窃窃私语,众筹银两一时出现冷场。 王宝财宰肥羊抢掠惯了,一时也没想到还息难题,有些恼怒地横了没眼色的刘师爷一眼,面色微变瞅向方惊蛟,腮巴子重新鼓将开来。 听刘师爷主动开口提醒,方惊蛟心中大喜:吾计售矣! 不动声色把众头领异样反应瞧入眼里,方惊蛟嗤笑道:“咱们可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海盗,黑白通吃宰惯肥羊,难不成不晓得靠海吃海?” 靠海吃海?说得貌似有理,不过朝廷眼下严申海禁,世家巨族都成了缩头乌龟,大海漫漫寻不到半艘走私海船,到哪里寻找倒霉肥羊靠海吃海。 “海盗难道就只会杀人掠财?” 方惊蛟腾地站起,伸手指向双屿港方向,提高嗓音道:“码头现下还泊着从陆地逃来的走私海船,俺们难道不会借机生发假充海商狠赚一笔。” 双屿港码头泊着逃出来的走私海船众头领自然晓得,浙江大小官员慑于康熙严旨不得不对素来称兄道弟的走私海商下手,连日来拿捕了不少后台不够硬实的走私海商以便向朝廷交差,侥幸还未落网的走私海商见状都被吓破了胆,趁官府没来得及动手忙不迭乘着走私海船出海避风。 一些走私海船就近泊到双屿港码头,王宝财瞧在孝敬银两份上予以保护。 只是走私海商仓惶而逃大多都没有携带贵重货物,自然无法驶往南洋与西夷交易,又不敢冒险私自回家,眼睁睁困在双屿岛动弹不得。 海盗摇身一变化身海商极是寻常,飘洋过海远道而来的红毛鬼哪个不是亦商亦盗,走私贸易烧杀抢掠两相兼顾,王宝财在倭国也是见多了翻云覆雨,自己就是此中高手,只是没有贵重货物想要走私贸易也是难事。 “货物呢?”刘师爷冷笑一声,似乎诚心要与方惊蛟作对,打破砂锅不依不饶问道:“做买卖需要货物,交易货物又是从何而来?” 方惊蛟冷哼一声,翻着白眼冷笑道:“谁说没带货物就不能交易,俺们岛上能够卖卖的值钱货物多的是。” “老三莫要红口白牙胡咧咧。” 听方惊蛟越说越离谱,杨泉忍不住插口道:“俺掌管后勤物资,怎么不晓得岛上有啥子值钱货物可以拿来买卖?” 众头领闻言都哄笑起来,红毛鬼爱的是绸缎陶瓷茶叶,这些畅销货物双屿岛不是没有,只是数量极少,全部拿出也装不满半个船舱,哪里值得冒着风险出海交易。 王宝财摸着八字胡却是若有所思,老三行事素来稳重,想来说话没有那么不靠谱。 众头领哄笑了一阵,见大当家板着面孔没有说话也就讪讪住口,都把疑虑目光望向镇定自若的方惊蛟。 “刘师爷担心确有道理,”等众头领笑声止歇,方惊蛟方才笑嘻嘻道:“红毛鬼喜爱的陶瓷丝绸俺们确实没有,不过这次的交易对象不是红毛鬼,而是——” 他故意拖着长音吊足胃口,见众头领目光越发疑惑,提高嗓音道:“台湾郑家!” 台湾郑家? 众头领闻言都是齐齐色变,朝廷三令五申不许以货资敌,眼下磨刀霍霍风头正紧,三当家居然想要冒险出海与台湾郑家秘密交易。 双屿岛之所以能够成为走私贸易中转站,依靠的是官府有意无意的纵容庇护,若是以粮资敌得罪官府,怎能还有逍遥自在日子。 “前些日子有机密情报传来,”没等众头领脑子转过弯,方惊蛟侃侃而谈道:“台湾郑家的粮仓都已被朝廷细作纵火烧毁,走私购粮渠道又被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