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俞依偌被爹娘当成国宝重点保护,徐国难心里颇感欣慰,他秉承徐家优良传统从不把公事带进家门,当下口角生风随意谈了些市井趣闻,逗得俞依偌忍不住抿嘴微笑,徐文宏刘雅萍也是开怀不已,惟有徐淑媛板着俏脸一声不吭,显然依旧在呷嫂子的干醋。 五人在厅堂略谈了数句,田妈便兴冲冲捧进午餐,各种菜肴五颜六色摆满了桌面,香气扑鼻极是诱人食欲。 俞依偌怀孕是天大喜事,饶是东宁府遭遇粮荒生计艰难,刘雅萍还是竭尽全力置办了平素难得一见的丰盛菜肴,只是大多以安胎养生为主,菜肴少放食盐寡而无味,辣椒酱油豆瓣酱等调味品更是影踪不见,就连徐文宏每餐必饮的三两白酒也被省了去——据老资格接生婆田妈的传统经验扑鼻酒气会伤害孕妇身体,严重甚至导致胎儿畸形。 虽然田妈的传统经验缺乏科学根据值得怀疑,然而秉承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原则,刘雅萍还是坚持按照老规矩办理,可以想见直至俞依偌生产的漫长时日,徐家饭菜必定都以淡寡为主。 徐国难与老爹一样喜欢重口味,寡而无味的菜肴吃得没滋没味,只是见徐文宏下筷如风吃得香甜不好说什么,边往嘴里扒饭边思索等会该如何向徐淑媛开口索马,他知道黄骠马已成为妹子的心爱之物,若是贸然开口必遭白眼。 小妮子眼下肝火正旺,能不得罪还是尽量不得罪为好。 徐淑媛也是吃得好生憋闷,见爹娘都把心思放在俞依偌身上,一左一右抢着挟菜放进饭碗,堆得满满的还在契而不舍,生怕服侍不到位就会饿坏还未成形的宝贝乖孙,自己碗里只有白饭却都视而不见,俏脸僵硬再也忍耐不住,啪地摔下筷子转身就要奔出厅堂。 “疯丫头跑到哪里去,等会与田妈一起收拾碗筷,老大不小了还只吃不管,以后嫁出去怎生得了。” 没等徐淑媛跨出厅堂,苦心婆口劝俞依偌吃菜的刘雅萍抬头瞪视,高声喝斥道。 徐淑媛忍了许久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咬着嘴唇一言不发向外夺步飞奔,迷迷糊糊中听到俞依偌细声细气道:“娘莫要使唤小姑,待会儿媳妇跟田妈一起洗刷碗筷就是。” 紧接着就是姆妈刘雅萍的声音,“她是在呷你的干醋,还以为当妈的瞧不出来,乖媳妇好生歇息莫要劳累,一切都有娘作主。” 顿了一顿又道:“多大姑娘还不懂得斯文,瞧这副疯丫头模样以后嫁不嫁得出去,娘这是为了她好。” 字字句句清清楚楚传入徐淑媛耳膜,她的奔跑脚步更急,脑海深处反复闪现一个念头:姆妈只要抱乖孙,再不心疼她的宝贝闺女。 晶莹泪花遮住了长长睫毛,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朦朦胧胧,徐淑媛不顾方向狂奔乱跑,耳边陡地听到清越马嘶,嘶声入耳极是熟悉,原来不知不觉竟已到了后院马厩。 徐家宅院占地二亩方圆,后院平时闲置用来种菜喂猪,徐淑媛归家第一件事就是亲手搭建了马厩,让宝贝阿黄有安身处所,洗刷喂料都是亲自处理。 黄骠马跟随日久早已认徐淑媛为主,见她到来立时扬蹄欢嘶,纵跃不已。 徐淑媛听到马嘶也省过神来,抱起一大堆草料放进马槽,见黄骠马大口吃得香甜心情慢慢转好,抚着马鬃轻声道:“阿黄,这世上只有你真心待我好。” 脑海深处一个英俊身影攸地闪现,徐淑媛站在马厩前迷蒙了会,摇晃脑袋强驱出去,她不是不懂事的三岁娃儿,自然知道满清与明郑互为敌国,自己与施世轩的孽缘隔着海峡必定有缘无份,既然如此还不如早些挥剑斩断情丝,免得牵扯缠绕终生痛苦。 世轩哥,不是淑媛不爱你,实是国恨大于私情,淑媛决不能抛弃父母投入敌国。 冰冷眼泪顺着光滑面颊一滴滴淌落,无声无息滴入草料中间,在阳光映照下闪耀晶莹银光。 黄骠马不晓得人间烦恼,吃了会草料心满意足,伸出长长马舌舔?徐淑媛面颊,麻麻痒痒撩人心弦。 “二姑让开,让平安与阿黄玩耍!” 徐太平抱着赛虎蹦跳进入后院,瞧得眼热开口叫道,倒把满怀心思的徐淑媛吓了一大跳,刚要开口说话见徐国难悄无声息跟在徐太平后面,板起俏脸来了个不理不睬。 徐国难对徐淑媛因何生气自然心知肚明,轻手轻脚走将过去,干笑道:“你嫂子也不容易,干嘛要呷她的干醋。” 听到这话徐淑媛更增闷气,白了个卫生眼冷声道:“哪个呷她的干醋,我自个侍侯阿黄关你啥事,你还不走开想要讨打。” 徐太平几步蹦跳到黄骠马身边,想要伸手拔马尾却怕挨踢,挨挨蹭蹭犹豫不定。 听徐淑媛语气颇为不善,徐国难只能尴尬一笑,刘雅萍精心侍侯俞依偌一切都是亲力亲为,容不得笨手笨脚的徐文宏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