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克菲尔德的农场在皮特金郡的南边,陈剑秋和飞鸟他们分别从两个方向出了镇。 出了镇就是一片旷野,此时的科罗拉多已有初秋的感觉,一丛一丛的鼠尾草遍布路的两边,随着山里夜晚的凉风来回起伏。 天空的云朵已经被夜风吹散了,陈剑秋抬头看了下天空,飞马座的大四边形挂在夜空的西南角上。 自己现在应该在镇子的西边。 后面叫喊声,口哨声传来,陈剑秋回头看了一眼。 十来个牛仔跟疯了一样驾着马紧追不舍,他们的马前方挂着马灯,更有甚者,手里挥舞着火把。 这种架势他们屡试不爽,很多被追的人会因为他们这种如狼群一般的架势而胆怯。 可陈剑秋显然不是。 在他看来,这种在黑夜里举火把的行为,关老爷有句话形容的非常贴切。 插标卖首。 他数了一下牛仔们的个数。 不多不少,恰好十三个。 陈剑秋回身一枪,直接命中了那个手里挥舞着火把的牛仔。 牛仔上一秒还在嗷嗷叫,下一秒就连人带火把滚到了地上。 “他在那!”冲在最前面的一个长头发牛仔指着正前方,那里是子弹射来的地方。 众人顺着他指着的方向看去,只看见隐约有一个黑影再飞速地移动,好像是一匹马,可马上人呢? 他们只得拔出枪,向着黑影的方向一顿乱射。 陈剑秋此时已经伏到了马背上,从后面看,他已经和黑萝卜几乎融为了一体。 子弹飞来的角度都偏得很离谱,牛仔们的队形毫无纪律性可言,三三两两,彼此无法形成有效地支援。 陈剑秋侧过身,锁定了那些手里面提着,或者在马的胸口挂着马灯的家伙。 这回是两个。 “砰,砰。” 两声枪响,手里提着的那位,脑袋和马灯一起开了花;而剩下一个,灯碎马倒,马上的牛仔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被自己的马压在了身下。 他拼命地想把自己的腿从马的身体下方抽出来,可这匹马不知是一时昏厥还是被直接打中要害,纹丝不动。 一阵马蹄声从背后传来,牛仔转过头,惊恐地发现一匹马朝着这边冲来。 那个驾马的牛仔猝不及防,想拉起缰绳让马从前面那个人的上方跃过去。 可他的马已经收不脚,一蹄子踩在了牛仔的脸上。 牛仔的脸凹了下去,随后鲜血四溅,血肉模湖,像是踩碎了一块西瓜。 “他的枪好准啊!”冲在最前面的长发牛仔嵴梁骨有些凉,他也算是一个老牛仔,牛逼的人他见过,可在黑夜之中,在马背上,还能枪枪弹无虚发的。 闻所未闻。 他勐然发现自己的马快,好像并不是一个什么好事。 “这回是追在最前面的咯。”陈剑秋酒意上头,状态正佳。 他探出半个身位,深吸一口气,眼前再次明亮了起来。 冲在队伍最前面的有三个人,除了最前面的那个长发男,还有左右各一个,他们一个正举起枪,向着陈剑秋的方向瞄准,另一个直接离开了马路,正打算从侧面对自己进行袭击。 陈剑秋甚至能看清长发男的头发随着马背的起伏上下波动,还有长发男脸上犹疑不定的神情。 三声枪响。 子弹击碎了长发男的面颊,向后飘出的一泼血液洒到了他随风飘动的长发上,染红了一片。 三个人应声落马,一个都没有哼声。 陈剑秋看向前方,突然觉得眼前的路有点熟悉。 一条河和一座小木桥出现在他的眼前。 这不是通往丹尼警长家的那条路么?这座桥,不就是自己早些时候经过,据说是丹尼的杰作的那座桥么。 “走,黑萝卜。”陈剑秋驾着马,向着那座桥冲去。 可后面追赶的牛仔们似乎不太想追了,他们刚刚亲眼目睹了前面几个倒霉蛋的惨状。 自己是来求财的,不是来送死的,被追的这个人一定有巫术,或者是恶魔附体,能在这么黑的情况下打得这么准。搞不好,那人能控制子弹飞行的轨迹。 抓恶魔是牧师和驱魔人的事儿,跟他们这些牛仔可没有关系。 想到这里,这些牛仔们都萌生退意。 他们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自己追击的速度。谁都不愿意像长发男一样被一枪爆头。 前面是一座桥,那人肯定已经过了桥了,追也追不上了吧。 等等,桥上那是什么? 一个人端坐在马上,朝着他们,星光之下,看不清他宽檐牛仔帽下的脸。他肩上扛着一把枪,一动也不动。 如果换在平时,牛仔们早就是一阵乱枪打过来了。 可此时他们都提不起自己手里的枪,他们有一种感觉,不管自己掏枪有多快,哪怕是先击发,对面的这个人也会先夺去自己的性命。 而且,他敢这样拦在这里,身后一定有埋伏。 已经有牛仔在左右观察桥下和河对岸的情况,他们想找到对面隐藏的援兵在哪。 “十三减六等于多少?”桥上的那个人突然说话了。 牛仔们犹疑不定,他们身下的马也开始焦躁不安,来回打转。 “我问你们,十三减六等于多少?”陈剑秋的声音突然加大,他身下的黑萝卜高高抬起前提,一声嘶鸣划破夜空。 牛仔们互相对视着,一个牛仔突然调转马头,扭头就跑。 他突然发现,自己这边剩下的,刚好七个人。 牛仔们正准备四散而逃,可不知是不是因为黑萝卜的那声嘶鸣,他们的马已经彻底地疯了。 它们开始夺路狂奔,根本顾不上自己背上的主人。 陈剑秋取下了肩上的枪,他的酒劲儿上来了,眼中天高地阔,心中再无尘埃。 七声枪响之后,温彻斯特的推杆发出一声轻响。 枪膛已空,桥边万籁俱寂。 陈剑秋看了眼地上躺着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