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祁洛什么也没有说,一直答非所问,在祁言准备喝下药的时候,他又后悔了。 他打翻了那碗药,道:“这药凉了,我给你换一碗。” 祁洛离开了养心殿,可当他再回来时,看到的却是已经吐血身亡的祁言和在旁边笑意盎然的祁南。 祁洛冲上去扯住他的领子吼道:“你干什么?!谁让你擅自动手的?!” 祁南无所谓道:“既然皇叔下不了手,那就只能我来了。皇叔,你不会忘记当年在冷宫的日子吧?” 祁洛不说话了,他沉默了很久很久,最终还是放开了祁南。 当晚,皇帝殡天的消息就传了出去,何玺与何辰深夜进宫,直到第二日中午才回来。 “阿爹,到底什么情况?” 何知沐正在安抚哭得泣不成声的杨月菀,见何玺与何辰回来,她立马就上前询问。 何玺沉默了许久,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何知沐急了,道:“到底怎么了啊?” 见状,何辰接过话题道:“陛下他……薨了……而且,宫中皇子已经被祁南杀完了,他对外称是皇子们暴毙而亡。摄政王不知怎么的,他极力推祁南上位。” 杨月菀一下子就晕过去了,何知沐让春夏将她扶回房里,自己则继续想这件事。 祁言死了,她很伤心,但是,国不可一日无君,况且,何家有一条必须遵循的祖训。 何家祖训第一条:永远忠君爱国,何家只由皇帝差遣,若无圣意,任何人不可私自带兵逼宫。 何家人永远遵循“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道理。 如今皇帝和太子都死了,宫中也无其他皇子,何家只能承认祁南这位皇帝。 何玺显然也是这样想的,他叹气道:“罢了,事已至此……你们记着,何家,永远只效忠皇帝,不管皇帝是谁。何家人的命,是皇帝的。” 何羽皱眉反驳道:“为什么?我们的命凭什么是别人的?忠君也要忠明君啊,像祁南这样的,不出兵难道还要帮他守江山吗?!” “闭嘴!”何辰厉声吼道,何羽的记忆中,他从未这么凶过自己。 何辰吼道:“何安玉,你是何家人,生是何家的人死是何家的鬼!这是祖训,你违背祖训,那就是对不起何家的列祖列宗!” 何知沐也在一旁附和:“阿玉,祖训乃何家先祖定下,不可违反。” 何玺什么也没说,全是默认。 何羽气得说不出话来,他直接转身拂袖离去。 原地只剩下了面面相觑的三人。 何玺叹了口气:“都回去休息吧,六皇子过几日便会登基,到时候再说。” 何知沐应下,然后回了自己的院子。 国丧的同时,祁南也登基为帝了。 淳贵妃被追封为了孝德皇后,这是祁言当初留下的第二道圣旨,本来只是封她为皇后,这样太子就成了嫡子,她也成了正妻,成为太后之后可以被称为孝德太后,可他却没想到陶琴书只能在死后才被人尊称为皇后,“孝德”这两个字也成为了谥号。 陶琴书和祁言一同被葬在了皇陵。 书房中,祁洛站在祁南的面前,恭敬地叫了一声:“陛下。” 祁南的笑意不达眼底:“皇叔为何会将这皇位让给我?” 祁洛的神色沉下来:“你不用知道那么多,安心当好你的皇帝。” 祁洛离开了书房,他回到了当年的冷宫。 他想起来,祁言好像曾经常来看自己。 记不清是多久之前了,他不明白,自己为何还对祁言保留着那一丝感情。 他想杀了祁言,想让他为自己这么多年的痛苦付出代价。 可当祁言真正死了的时候,他似乎也没那么解气。 他没有那种大仇得报的快感,他的心中是空洞的,长久的孤寂,尤其是在知道祁言一直纵容自己胡闹,他的心中就更不是滋味。 老实说,他后悔了。 他对祁言有一种莫名的愧疚,所以,他不敢登上那个位置。 他不敢面对自己心中的愧疚。 他不想要皇位了,他就好好地当他的摄政王,把一切都丢给别人,好像只要他不坐上那个位置,他心中的愧疚就会减轻几分。 祁洛之前放任祁南杀了祁邺明,后来淳贵妃也为了保住祁嫣然死了,出于对祁言心中那份异样的情绪,祁洛明确地告诉祁南,不许动祁嫣然,祁嫣然还是大越最尊贵的公主。 甚至在登基大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