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 叶不秋首招失手,再次挥剑。莫云仰身后翻,拉开与他的距离,继而取箭上弓,朝他射去。 叶不秋双腿受伤,站起已属勉强,压根来不及闪躲,腹部就又中了一箭。他踉跄着后退一步,以剑支地,才堪堪维持住平衡。 “乖乖束手就擒,何必自讨苦吃?”莫云又取了箭,再次瞄准了他。 叶不秋不声不响,屹立在那。风吹过,卷起带血的黄沙,也拂开了他额前的乱发。藏在黑暗中的眼睛显露了出来,那是死寂的大海,然而表层之下,却是潜伏已久的巨浪,正蠢蠢欲动,要掀一个天翻地覆,讨一个天道正义。 他举起手中的剑,砍下扎在腹部的箭尾。抬头,那双眼紧紧盯向莫云。 莫云无奈轻叹,手一松,放出一箭。叶不秋脚下挪动,向左横踏一步,躲过疾驰而来的飞箭,接着提剑直冲,朝莫云奔去。 那是孤注一掷,也是飞蛾扑火。 藏在树上的花非仪注视着这场突如其来的决斗。从那人挥剑的姿势、力度、方向种种看来,花非仪可以确定,他从未学过武,只是凭着一股本能,或者,是一腔怒火而战。一个技艺娴熟,身强体壮;一个不曾习武,伤重又体弱,结果已经显而易见。 莫云的飞箭接连射出,叶不秋只躲过一小部分,身上又多了几个孔洞,血液流淌,侵染了他的衣袍。他立在一片尸体中,像一杆残败的旗帜。 “还不认输?”莫云冷冷问。 叶不秋紧了紧手中被鲜血打湿的剑。 莫云见状,摸向背后,却摸了一手空,才发觉箭已用尽。他丢开长弓,脚尖一挑,踢起一把大刀,伸手抓住,向叶不秋道:“我在你身上已浪费了太多时间,是时候了结了!”说罢提刀砍去。 叶不秋却不偏不躲,大刀落下,正好砍在他的肩骨上。莫云用力一压,刀身又进了几寸。还没来得及得意,就看见叶不秋忽然冷笑。 莫云皱眉,未解其意,正要迫他跪下,却反被拽住握刀的手。莫云登时警觉,刚要挣脱,说时迟那时快,一柄剑霎时刺来,瞬间穿透了他的心脏。 莫云错愕地瞪大了眼,张了张嘴,似是想说点什么,但吐不出半字,只呕出一口鲜血,随后就直挺挺地仰面倒了下去。 树上的花非仪也被这戏剧性的结局惊着了,不禁将目光投向叶不秋。 他的脸依然被长发挡着,看不出悲喜。他慢慢抬手,拔下肩上的砍刀,随手一掷。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他迟缓地转过身,迈了两小步,就浑身一软,瘫倒在了地上。 方才的战斗已耗尽他所有力气。 就在花非仪以为他已昏倒时,他又动了,脚尖蹭地,两手揪着野草,朝山坡这边,一点一点爬来,在地上留下一长条拖行的血痕。 花非仪默默看着,时光在此刻似乎发生了扭转,她仿佛回到了八年前,也成了趴在地上的那人,如他一般,在濒死之境,垂死挣扎。 本该是看客的心,陡然就有了偏向。 叶不秋爬到了榕树下,也即花非仪的正下方。或许是腹部的伤口禁不起长时间的磨蹭,他偶然翻过身来,就这样与树上的花非仪对上了视线。 那一刹那,两道目光隔空相会。花非仪清楚地看见,夕阳最后一抹光晖,透过枝叶的缝隙,在他眸中一闪,就消失了痕迹。太阳落山了。而此情此景,又仿佛他是见着了她,所以眼中的光才彻底黯淡了。 天色暗了下来。 两人依旧相望着,彼此揣摩着对方。 就在花非仪嗫嚅着嘴,想说点什么时,树下的人忽然一抖,身体猛地蜷缩了起来,像是有某种剧痛正在全身蔓延开来。花非仪一惊,向下踩过三五节树枝,转瞬间就跳到地面。 还未开口询问,她就看见叶不秋的头顶上,有两个尖尖的犄角在乱发中冒了出来,越长越高,甚至还分了叉,瞧着倒像是梅花鹿的鹿角。 “竟是真的……”花非仪讶异不已,看入了神,不由地伸出手,碰了碰那对犄角。 还没咂摸出什么,那人就似有所感,强忍着痛苦,身体往后一缩,躲开了她的手。那双空洞的眼瞟了她一下,似防备又似厌恶。 花非仪意识过来,忙收回手,向他道歉道:“对不住,我一时忘神了。” 话说完,那人并不理她,只是脸色一变,将耳朵凑到地面,细听了会,表情越发凝重。 花非仪见罢,抓着枝条,就又攀上榕树,登到最高处,向西北方眺望。不远处有十来匹马朝这儿奔来,是刚才那群人又赶回来了。 花非仪心下一沉,不禁看向树下的叶不秋。他有幸能逃过一次,却不代表还能在数十人的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