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倾海和沈氏费了好多心思和口舌才将这两封说亲的信笺退回去。 媒人满脸可惜,毕竟这两位贵女在京城名声都很好,是难得的才貌兼备。媒人中有个胆大的,不知是想巴结将军府还是什么,满脸谄媚地说,以少将军的身份样貌,齐人之福也是享得。 沈氏虽觉得儿子是一等一的出挑,但还没有让爱子之心冲昏头脑,这齐人之福也得看是齐的什么人。喻国公早就放话了,自己女儿不嫁纳妾的郎君;至于孟荷,那是孟老心尖尖上的肉,身后的倚仗是整个翰林院,让她进来做妾?将军府是嫌弹劾的折子还不够多吗? 沈氏打发走了媒人,为李鸿鹄的事情愁了几天,还没想出什么对策,这日晨起,柳嬷嬷兴冲冲走进来,禀报道:“夫人,相府的陈公子又来府上了。” 沈氏闻言,愁绪登时散了大半,儿子的婚事悬着就悬着,大丈夫志在四方,婚事上不怕多等几年,可女儿却耽误不得,子规画眉的姻缘若是来得好,也是大大值得高兴的事。 “夫人,这陈公子一个月来了好几趟。看来真是对咱们大姑娘有意思。”柳嬷嬷替沈氏梳着头,喜上眉梢。 沈氏眉眼也弯了弯:“赶快将子规画眉叫起来,去前厅见客。” 母女三人到前厅的时候,陈天忌已同李倾海寒暄了几句,喝了半杯茶。 见沈氏来了,陈天忌又行了礼。 沈氏满脸慈爱,让他赶紧坐下:“陈公子今日到访,可是有事?” 陈天忌见子规满面羞涩,觉得不能再让她误解下去了,便径直说道:“晚辈今日来确有两桩事,一桩公事,一桩私事。将军和夫人回京这一月,晚辈频频造访,扰您二位休整,实在惭愧。只是朝中许多章程也是一道一道下来的,晚辈也只能一遍一遍过来传达,还望将军和夫人别觉得晚辈叨扰才好。幸而左右这两天,将军就要正式入朝公干了,往后朝中有什么消息,将军自是无不知晓了。” 陈天忌这话说得极明白,他陈天忌来将军府,全是替朝廷向李将军传达消息,没有别的意思。过了今天,他以后轻易就不来了。 沈氏听了这话,赶忙说道:“你这孩子怎么会这般想,你来府上,你李伯伯和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会觉得你是打扰。” 至于一旁的子规,早已心生悲戚,她不明白陈天忌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更不明白他们之间明明有那么多暧昧纠葛,他今日为何会这样说。 李倾海虽一早就知道陈天忌对李子规没有意思,可他今日将话说得实在是白了些。他看着陈天忌脸上真切的赧然之意,似乎真在为自己频繁来访觉得不好意思。 李倾海若有所思…… 他回京之后同陈天忌有了这几番来往,也着人打听过相府的事。陈天忌早前虽在家中不怎么受宠,但因是相府唯一的儿郎,也算是陛下看着长大的。抬了嫡子身份后,陛下召见他便更频繁一些。去年乡试上他文章写得不错,陛下赏了他一个起居舍人的职位,让他时常在宫中走动,替陛下传达政令。 回想陈天忌来这几趟,除却家宴是赴约而来,其他倒真是都有正事。所以陈天忌说这番话,很有可能是年轻人心直口快无意冒犯。但难过的是自己从小娇养到大的女儿,李倾海这做父亲的心中仍有些不是滋味。不过这样也好,长痛不如短痛,对子规来说,未必不是件好事。 李倾海将话题移到正轨上:“公子说今日有公事私事各一桩,分别为何?” “晚辈今日来,乃是昨儿个陛下通过了太学和翰林院联合拟的一道折子。”陈天忌说道:“往年太学只招收朝廷官员的家的儿郎,科举中榜的十之八九也是官宦子弟。太学和翰林院的大人们觉得这样会错过不少有才华的寒门学子。加之咱们大衡开化,女子也可读书。所以这两部的长者都觉得往后太学的弟子门路须开得广一些,便上书给了陛下。陛下昨儿看过折子,当即允了,说从今年开始,允许朝廷里的女眷和百姓家出挑的儿郎进官学读书学艺。晚辈得了旨意,便到各位叔伯家知会一声,若家中的小姐姑娘们愿意,或者寒门旧友中有才华横溢的学子,可于五日后去太学旗下的太平书院登记入学。” 这话说完,沈氏方才冷下的心肠又回暖一些。太平书院是珞城最好的书院,放眼整个大衡,也只有九灵山上的落英书院能与之比肩。王孙贵族家的好儿郎们尽是在里头读书的,陈天忌虽有朝廷的官职,但年纪尚轻,未行殿试,自然也在里头。 陈天忌今天来传消息,无非是说将军府的三个女儿可以去读书,如此说来,陈天忌并不是不愿意再踏将军府的门、同子规见面,而是以后在书院可以时常见到,无需再来了。 子规也悟到了这一层,方才还在伤情,现下又好过一些。 李倾海不知道妻女的九曲回肠,只知道这道旨意很好,武将家